风筝与瞳卷·三四零（2/2）

张堃等三个男人从书房里出来，桌边已经站着另两对夫妻了，都是和蒋家兄妹关系很好的表亲。大哥大嫂虽然状似主人样地招呼大家落座，可眼里一直观察着张堃，自己儿子只是打算挪一挪酒杯的位置，大哥厉声喝住，“有没有点规矩，叔叔们没坐定呢！”长发的小伙子对自己母亲翻了个白眼，来表达对父亲这种行为的鄙视。

“可可和梓涵怎么不见？”圆脸的表妹心里想着自己的女孩子，蒋芫靠着张堃坐下，给家里帮佣的妇人一个眼神，妇人立刻回话，“叫过了，说马下来。”坐得稍远的堂哥推推眼镜，笑道：“这俩妮子准是下棋了，从小谁也不服谁！”大人笑声还没停，短头发的可可扶着旋梯的扶手，娇嗔道：“是哪个坏舅舅在说我们！”

“人都到齐了吧？”蒋芫环视一圈问，随后举起酒杯说：“我们先干一个，庆祝能聚在一起过秋！”表妹、堂哥两家都举起杯子，大哥大嫂二人看看张堃，又默默对视一眼，才跟着举起了酒杯。张堃叫一声“等等”，然后看着可可问：“怎么你们下来了？”女孩子扬扬眉，“哦，忘了说了。姐姐身体不舒服，说要睡一会儿，来叫吃饭的时候她刚合眼没多久，没忍心喊她。”

“这怎么行，人家是客人，我去叫！”大嫂看出张堃眼里的异样，放下杯子作势要站起来。张堃抬手拦下，“这几天赶合同，确实把她累坏了，早出门不太舒服，让她睡会儿吧！”“尹大姐。”蒋芫将身子后仰对保姆说，“给石小姐留好饭菜。”“嗳，知道了。”张堃自发端起杯子，道：“秋快乐。”

房间里有一点微光，似乎是学花剑的梓涵，挂在墙的兵器折射出的亮光。石娇娇本来只想骗骗小女孩，以便逃过那餐绝对不想出席的晚饭，没想到演着演着真的睡着了。她光着脚在柔软的地毯摸索，很快找到了可可给她的那双米色拖鞋。她愣在沙发，等完全醒过来之后，才发现外面有个很大的阳台。

“应该已经很晚了吧？”石娇娇自言自语，看着月光从阳台爬进没有开灯的房间，在地如实留下，拉门镂花的剪影。她记不起自己的包被放在哪里，只是看月亮的高度估计着时间。风儿轻轻撩着门口一层轻盈的白纱，白纱优美地摆动，好像邀她来阳台看一看月色。

石娇娇趴在阳台的围栏深深地吸了口气，周围极好的环境和入秋的凉意，让空气闻起来新鲜又冷冽。这里地势偏高，视野开阔，让一轮清辉显得更孤单。我怎么会在这里呢？石娇娇疑惑起来，到了蒋家后张堃的种种也在脑海里重现。“真傻啊！”石娇娇自嘲地低下头，脸甚至带着笑意。

石娇娇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被怠慢的委屈，她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他们本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此刻她被一种难以抗拒的无力感侵袭，这种感觉让她沮丧，让她发觉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意义，有些事情，说不行是不行……

“不能哭哦……”石娇娇揉了揉想要落泪的眼睛，温柔地安抚着自己。正在这时，房间里响起熟悉的音乐声，石娇娇循声找到了电话，是老六打来的！“娇娇。”世界没有人老六叫这两个字，更让石娇娇的心变得柔软。石娇娇重新回到阳台，轻轻地“嗯”了一声，说：“在跟你们一起看月亮呢！”

石娇娇没想到自己拼命忍住了，老六却哭了起来，先是声音有点颤抖，闲话了一句她叫着她的名字，“哇哇”哭得像孩子一样！石娇娇的伤感被生生吓退，慌忙捂住脸急问：“怎么啦？别哭，别哭，到底怎么啦？你不要吓我，我赶不回去，菲菲，菲菲！”……或许是挚友的声音太焦急，老六真的停了下来。

“他爸爸妈妈来我家了，刚刚走！我们要结婚了！娇娇，我要嫁给苏望了！”老六哭带笑，又哭又笑！“什么？真的吗？”石娇娇感觉一阵晕眩，顺着墙壁坐在阳台角落，泪水立刻从眼角滑落，她捂住嘴，“他爸爸妈妈同意啦？”“嗯嗯，我要嫁给苏望啦，没想到，我真的可以跟他结婚！”老六拼命地点头，石娇娇能想象出此刻她悲喜交加的可人脸庞。

这下换石娇娇嚎啕大哭了，她太明白老六的欢喜，因为她看尽了两人一路走来的艰辛！“呜呜呜，太好了……”石娇娇把听筒靠在耳朵，蜷缩在角落，将头埋在膝盖，洒尽泪水。她哭得太认真，惹得老六心疼起来，连说：“别哭了啊，是我不好。明明是好事，还惹你哭。”石娇娇呜咽着，“我只是高兴，真的，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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