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慈幼庄(一)(2/2)
果真是教他逮着了,整整一版皆是元节要闻,什么男儿之殇:心有余而力不足,太傅元夜投御湖。
小报的末尾登载了一则医馆的广而告之:回春堂里走一遭,芙蓉帐更逍遥!
燕榕气得连手指都在颤抖,我呸!哪个不要命的嚣张至此,还真敢写!
且说那张春华被捆了,嚷嚷着要报官。这等私闯明城书肆的大案闹到了刑部,恰逢侍郎岑勇当值,他连忙率众亲至现场。哪知岑勇只看了一眼便怂了,他从前自诩刚正不阿,可是经余览、卫平一案,岑勇可算是明白了,林太傅背后有人撑腰,万万不能得罪。今日倒好,竟是连庆安王都来了,刑部尚书再大,也不过是二品官员,哪里大得过天子手足?
张春华见官兵来了又走,连连哀嚎。眼前这人相貌虽然生得不错,却是穿着脏兮兮、湿哒哒的衣裳,前摆似乎还有些许血迹,像是水钻出的鬼魅。他骂骂咧咧道:“天子有诏,不得辱没人,你他娘的是什么人!”
燕榕正慢条斯理地烧朝报,“我他娘的是你爹!”
“你!你!你!”张春华气得发须皆颤。
“唤你爹作甚?”燕榕瞪了他一眼,却看到沈全在一旁笑得连腰也直不起来。若非他挂念着林馥的病,定然将张春华的书肆也一并烧了。大不了被督察院弹劾一道,又有何惧?
昨夜一番折腾,入睡之时便有几分疲惫,哪知梦里竟是林馥软绵绵的撩人模样……值了,值了。
二人同乘马车,林馥却见燕榕一直盯着她笑。经过昨夜一事,她原本觉着二人再见恐怕会尴尬难耐,哪知他却丝毫不在意她的身份。她知晓他待她不薄,她在此处白吃白住也便罢了,甚至连下人的月钱也不必付。如今看来,她倒是当真“雌伏”在他的羽翼之下了。
待马车停稳之时,林馥却觉着诧异,这车夫一语不发,竟似哑了一般。燕榕看出她的疑惑,低声道:“他既不会说话,又不会写字,日后不必再担忧。”
林馥知晓朝不少人想要抓她的把柄,因而连她府的下人,都是沈全再三排查过的,她也一直未曾处置过那车夫,不想庆安王竟这般心细如发。
“多谢殿下照应。”
“少说这些虚的。”燕榕站在马车之下,伸出手臂道:“太傅日后还须主动些,才能对得起我的拳拳之情。”
林馥默然,自从换了车夫,这人倒是愈发口无遮拦了。
燕榕的手在空停了半晌,也不见她抬臂搭他,他却是心虚道:“还在因昨夜的事恼我?”
说起昨夜,他原本没想着欺辱她,可是一个水性极差,扔到湖不过勉励自保的人,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英雄救美,简直教他又气又妒。若不趁机好好教训她一番,难保她日后再豁出性命去做蠢事。
林馥还未答话,燕榕便看到几个半大的孩子跑了来,“太傅”,“太傅”地唤个不停。
几个孩子刚刚抓过泥巴,脏兮兮的手便抓了燕榕的袍,他回头去看,却见这一处宅院挂着个朴素的牌匾,面写着“兹幼庄”三个字。听闻民间富贾有义庄之举,不曾想林馥这举目无亲之人,竟是在明城周边购置良田,建造起义庄来了。
燕榕惊愕之际,便见林馥下了马车,她并不嫌弃几个孩子脏兮兮的小手,弯着腰一一抱了抱他们,而后在孩子们的簇拥下入内。他曾以为林馥寡淡无趣,沉闷孤僻,而今看来,她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所能窥探到的,不过她沉寂心思下的玲珑一线,她于他而言,如东临海域一般深邃无垠,也不知平静波涛之下,又将是怎样的奥妙之境。他何其幸运,才能遇到这般有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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