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返程（2/2）

到了海，已经是晚九点多，大海的层层叠叠的房子里的层层叠叠的窗户透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来，照得整个城市如同白昼一般的明亮，却白昼更有色彩，更有激情，我想这可以当做人类征服大自然的一个代表，因为这是对黑暗的征服。

慧说这个点马不停滴地赶回学校，大概是十一点了，进不了宿舍的门。

我笑着说，那别回去了，反正我要在外边开房，挪一半床位给你，更显得节俭。

慧看着我，笑说：

“你还真是变坏了，油嘴滑舌，满嘴跑胡子。”

我“哈哈”地笑着说：

“大小姐，你还真别急着下这个结论，两年前我与你共睡一床，那时候我都能做楚怀不乱的柳下惠，何况现在？”

慧翘着嘴巴说：

“两年前你还是个老实人，哼哼，现在还真不好说。”

我说：

“那咱试试吧。”

慧说：

“试试试试。”

我们果然开了一间房，我睡左边，慧睡右边，背对着背，间隔了大半张床。

灯灭了，大家不说话，过了半响，慧说：

“你在想什么？”

她的声音在黑夜里幽暗而飘然，我“呵呵”笑了两声。

她道：

“你笑什么？”

我说：

“不好笑吗，我们孤男寡女的，安分地躺在一张床。”

她不回答，过了一会，小声地说：

“有什么可笑的，两年前我们分别的时候，不也是这样？”

我说：

“那天早的事，你还耿耿于怀吧？”

她把头转过来了，我能感觉我的背有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她说：

“我有什么耿耿于怀的，我只是有点失落，那是我人生里仅有的一次的勾引男人，却失败了。”

我索性也把头转过去了，能听到她的呼吸。

我说：

“不是你失败，是我失败，如果你再……”

说到这里，急忙忙地刹住了车。

过了一会，她又问我：

“那天晚，我妈和你都说了什么？”

我不回答，她又说：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她会对你说什么。”

我说：

“你既然知道，那还问我。”

她鼻子里两声哼哼，又把头转回去了，背对着我，我于是也转了回去。

大家开始不说话，彼此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她的呼吸声先是有点急促的，到后来渐渐平缓下来，我想她大概要睡着了。

然而这时候，她突然掉过头来，从我的背后的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来，这只手从我们之间的半张床里伸过来，抱住了我的腰。

这一切太突然了，我紧涨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任由她抱着，甚至不敢动弹一下。

她的头和胸脯已经靠了我的身体，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我的心跟着它一松一紧，额头挣得汗水淋漓。

我的背也跟着湿透了，我知道那是她的眼泪。

然而她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我们两个人这样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不哭了，鼻子里发出“咻咻”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第二天的早，她已经转过头去，背对着我，我们间依旧隔了大半张床。

她爬起来，隔着被子打我的背，问我：

“昨天睡得好吗？”

她那表情，如同昨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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