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消失的阿芬（1/2）

阿芬从电话那头问我：“什么事那么重要，非得要在这个时候回公司?”

我只好说：“因为有份报告我忘了拿，陈经理要我明天一早要交给他，所以才要拜托你!”

阿芬在电话那头冷冷地说：“你知道为什么每次我没定完保全系统之后，马离开那儿吗?”

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等不及我的反应又说：“因为公司一到了晚，会完全变了样!”

我说：“阿芬啊……你不帮我算了，不要拿这种话来吓唬我嘛!”

阿芬拗不过我的请求，只好答应陪我一起回公司。

我心想：这一切都要怪阿芬，她每天固定在六点十分以前要关掉公司内部所有的电源，包括电脑、影印机及照明设备，然后拉下铁门，催促我们赶紧离开公司，等到我们一走出大门，她马锁门，设定好保全系统，搭电梯到地下室的停车场。早知道应该让陈渝给我写个纸条提醒我一下，要不我也不会都到这个点了，还要回来找兔子。

我们约好在公司门口碰头，因为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公司。从电话里感觉她的话另有玄机，语气也很含糊，不知道在隐瞒些什么。当我见到阿芬时，已经八点多了。

这一带是商业区，到了晚像空城一样，只有个别大楼还亮着几盏灯。而白天所熟悉的公司大楼，黑漆漆地矗立在眼前，好像一座巨大的黑色大理石纪念碑，给人无沉重的压迫感。

这时候，阿芬回头对我说：“我早说过叫你晚不要回公司拿东西，这栋大楼有些邪门，你是不听，现在你还要不要进去啊?”

为了把兔子带回来，而且有这块玉在，我毅然决然要进去。由于大门已被深锁住，我们只好从停车场的入口进去，准备搭电梯到四楼。但是，当我们走下车行专用的缓坡抵达地下一层时，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这哪里是什么地下停车场?触目所及全是残缺不全、被彻底分解的肉块、前腿、后腿、猪头以及白花花的猪皮。并列在我们两旁的都是肉贩的摊子，头满满淤积的都是猪血和脏器；在摊子的方还点着一盏一盏黄晕发烫的黄灯泡；赶苍蝇所使用的红色塑胶绳在那里转啊转的。我看见许多穿着黑色胶鞋的男人，身的衣服沾满茶色的血渍，神色匆忙地在狭窄的过道来来去去。这里是肉品批发市场吗?外头还停着大型货车，车吊着的都是身体被半剖开、已经挖去内脏的猪。

我虽然是连尸体都见过了，但面对这种又血腥又诡异的场面，我还是不敢再看下去了，可是又不得不前进。阿芬的表情倒是十分从容，好像一切早在她预料之。她的脸露出难以形容的微笑，并且提醒我注意路滑。地面都是黏糊糊的血水和处理内脏后剩余的残渣。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进，可是我的平底鞋、袜子和裙子都沾了恶心的血渍。

我有点发慌，但是既然来了，没有理由这样回去!怪的是，愈接近电梯，路变得愈窄。好不容易来到了电梯前面，抬头一看，连楼层显示也没有，显然电梯很可能已经暂停使用了，于是阿芬建议我走太平梯。

那楼梯相当陡，若是穿高跟鞋的话，打死我也不敢走去，而且楼梯又很滑，血水不断地从楼梯流下来，感觉像是楼有个变态用血在冲洗这整栋。

楼梯没有扶手，墙壁挂着猪的内脏，还要用手拨开晾在那儿的猪肝、猪肠才能继续往走，空气充满了酸腐的腥臭味。我的右手正好抓住了一根粗粗的肠子，一条滑溜的蛔虫骨碌着钻进我的衣袖，我几乎要晕过去了。一旁的阿芬见状，依然保持着不可思议的冷静，替我从衣服下摆处将蛔虫掏出来扔掉。我看到地面蠕动的蛔虫，感到胃里一阵恶心，马吐了出来……

阿芬连忙把我扶住，但是秽物仍不断地从我口吐出来。意识模糊的我，隐约听到好像是阿芬在呼唤我。那声音听得不怎么清楚，好像浮潜时耳膜只能接收到震动，却无法辨识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似的。我好几次想放弃继续往爬的念头，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肯定不能直接放弃掉走下去啊，一想到这里，我的眼泪禁不住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