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当初誓言（2/2）

“没有。”南柯瞥开目光。

“有。”云烟肯定道：“我哪里又惹你不高兴了？”

南柯不说话，似乎想躲避这个问题，但云烟一直盯着他，想问个明白，男子沉默片刻，扯开话题道：“你先出去，我要起床换衣服了。”

“不行。”云烟伸手按在床，“你昨天和今天都很怪，你要跟我说明白。”

南柯一顿，扯了扯被云烟按住的被子，发现纹丝不动，于是抬眼看她，“不出去是吧？”

云烟回看着他，微微挑眉，却见南柯将双手放在胸前衣襟，而后用力往外一拉。

“啊！！！南柯你这个流氓！！！”

云烟捂着脸落荒而逃，南柯跪在床，衣衫半褪，修长的脖颈挂着一枚吊坠，而线条分明的胸膛结实而又毫不夸张。

南柯低头，看向自己心口的一道如血般的红线，半晌不由叹了口气。

……

瑞和。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寒风肆虐不说，还伴随着鹅毛大雪，陆初言立于窗前，手里捏着一封书信，男子双眉紧皱，脸色忧愁，似乎是因为信的内容。

身后忽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陆初言转过头去，道：“师兄。”

幽梦一身黑衣，抱着剑靠在桌边，他看了看陆初言的表情，旋即冷淡地问道：“怎么？”

“灵珊传来消息了，她在信说她被她皇姐软禁，要我接她出来。”陆初言道，眸光黯淡了几分：“可是我没办法。”

幽梦沉默不语，他以前是个暗卫，更早以前是个杀手，所以对这种事并不擅长，也不喜欢多管。

陆初言轻轻叹口气，重新转过身。男子伸手按在窗沿，看着窗外的大雪，轻声道：“即便是丞相这个高度，还是不够。”

幽梦灰蓝色的眸微微一动，道：“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接灵珊出来。”陆初言道，“我除了娶她，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可是……可是我根本配不灵珊。”

“你明明知道瑞和皇帝一直在等你认祖归宗。”幽梦说道，“只要你同意改姓叶氏，接下来再要做什么，不容易多了么？”

“可是我根本做不到。”陆初言皱紧眉头，“当年，他弃我母亲于不顾……我，我怎么可能……”

他没再说下去，幽梦垂下眼睫，半晌说道：“你看，你总是这样，总是劝慰别人，然而你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是一团糟。”

陆初言闻言苦笑。

大雪纷飞，往事历历在目，母亲虽去得早，可他记事更早，两岁识百字，三岁背古言，日常最喜欢做的事是站在街，听着说书先生说那些趣事秘闻。

他每回都听得津津有味，然而有一次，说书先生却将事情说到了他母亲身。

听说当年母亲是曲江少有的美人，名叫陆婉，人称陆二娘子，因为她在家排行第二。陆婉的家世虽然是小门小户，却也清白，算得书香门第。

陆婉的大哥为人正义耿直，虽是个书生，却经常做侠义之举，由此挡了地主发财的道，被殴打致死。

陆家也曾去申冤告状，但地主却早在官府里打点好了一切，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陆母当场气得口吐鲜血，捱不过几天便郁郁而终。

用家所有积蓄安定好了两位逝者，陆父决定京告状，却被地主发现，将其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拉到官府。早和地主狼狈为奸的官府将陆父收押，拷打致死。

陆婉伶仃一人，又因生得漂亮，地主便起了邪心，欲要强占陆婉。结果是这么巧，当时瑞和新任的皇帝私巡民间，正好碰到这一幕，当即发怒办了地主。

后来的事没人再知道，众人只知道陆婉从此离开了老家，不知道踪迹。有人说她是被皇帝选进宫当妃子了，有人说她不愿入宫，接了皇帝的赏赐，独自一人远离了家乡。

然而当时只有作为陆婉儿子的陆初言才知道真相。

在他一岁时，陆婉曾给他讲个故事，故事里的女子和说书人口的陆婉的遭遇一模一样，但结尾却有区别。

陆婉口的那个女子，被皇帝的风姿和采所折服，皇帝也很欣赏她的温柔与体贴，于是皇帝带她去他住的地方，两人月下相酌。后来她醉了，模糊有人将她抱了床。

剧痛她清醒了几分，听见耳边皇帝的低语，他说：“朕定不负你。”她以为皇帝既然要了她，那必定也是爱她的，至少会给她一个安身之所。可是并没有。

皇帝第二天不见了，只留下一枚玉佩。

她找遍整个小镇都没找到。

后来她怀了孕，怕被人说道，便离开了曲江，一个人艰苦生活，直至生下孩子，她才不算孤单。

故事里的女子经常抱着她的孩子，痴痴地笑。当时刚学会思考的陆初言想：母亲也如那女子一般，天天抱着我痴痴笑。

四岁时他跪在重病卧床的陆婉面前，后者将一枚玉佩交给他。那时他才明白，故事里的女子，是陆婉，女子所有的遭遇，便是陆婉的遭遇。

世人都说陆初言仗义执言，侠骨医心，他自己也这么认为。因为他看不得世间任何丑恶，一旦看见，心便似乎起了一把火，欲要将那些丑陋烧成灰烬。

医术是收留他的师傅白月所传，其实他当时是不愿意学的，他更想去做一个侠客，荡尽世间所有不仁不义。

可他的师傅非要逼着他学。

白月师傅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她带着他云游四方，看遍人间疾苦，陆初言当时顿悟，原来救赎百姓的法子，不只是行侠仗义。

于是他便做了一名医者，日日潜心笃志，随着年龄的增长竟有了些名气，被派到皇宫给皇帝治病。

他被皇帝一眼认出，后者说他身都是陆婉的影子，还说他当年有愧于陆婉。陆初言当时年轻不屈，拒绝了皇帝开出的所有条件，并扬言日后无论遇到任何难处，绝对不会来倚仗叶氏。

可现在，他却因为艾灵珊的处境，动摇了念头

陆初言抬头，迎着飞进窗口的雪花，闭眼苦笑。

……

本书来自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