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又见桃花（1/2）

云烟这几天很忙，忙着买药调养萱的身体，少女也看着憔悴了不少，却仍是不肯停歇，南柯将她这些天来的一点一滴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叹息。（）

干燥的药片儿药面儿经过水沸以后渐渐膨胀，清水也渐渐变成浑黄，变成土红，又变成紫黑，一股苦涩的草药味儿在小院里弥漫。好容易等药熬好，云烟盛好一碗给萱端去，连吹带喂照顾得十分细心。

萱自从给南柯祛除寒毒以后，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候还会突然昏倒，将云烟吓得不轻，后来连走路的力气没有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九个时辰都是在昏睡度过的。

云烟每次看到萱睡觉的时候，想叫又怕打扰了后者，不叫又怕她这么睡下去再醒不过来。好在今天萱醒得正是时候，云烟将药端过去的时候，前者刚好睡醒，云烟忙给她喂药。

萱的脸色云烟还憔悴，一头灰白的长发也变为雪白，她醒后对云烟笑了笑，看得少女差点落泪。

“师傅，我刚熬的药，你趁热喝。”

云烟努力让自己看去正常一点，一边喂药给萱，待喂完后，云烟觉得萱可能等会又要睡过去了，便想趁着她现在还醒着，多陪她一会儿。

于是少女便坐在床边没走，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萱看了看她，褐眸里满是笑意，开口说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烟儿都长这么大了。”

云烟一听见萱感慨，眼眶又立刻红了，少女点点头，应道：“是啊，时间过得好快。”

“还记得你小时候，才这么点儿大。”萱抬手了个高度，笑道：“可现在，你都到了嫁人的年龄了。”

“烟儿不嫁人。”云烟道，“烟儿要陪着师傅。”

“烟儿哪能一辈子陪着师傅。”萱笑着拉住云烟的手，“女儿家，终究都是要嫁人的。”

“师傅……”

“好了，烟儿长大便不能再黏着师傅了，要不会被别人看笑话的。”

“所以，师傅不要烟儿了吗？”

“师傅怎会不要烟儿？烟儿要记得，不论以后你在哪儿，师傅都会一直陪着你，算不在你身边，师傅，也会一直陪着你。”

门外，南柯走廊来，刚要敲门，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忽然顿住了动作，半晌后男子缓缓握紧手指，转身走到院，一拳狠狠打在树身之，震得树木飒飒一晃，飘下不少落叶，瑟瑟飞舞间，遮住了男子藏在阴影里的神情。

房的云烟和萱俱都听见院的声响，不由都沉默起来，半晌后萱道：“烟儿，师傅看南柯也不错，以后你若是遇不……”

“师傅，烟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云烟轻轻打断萱的话。

萱一怔，道：“是么……那烟儿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你吗？”

云烟点点头，“嗯，他是桃花岛的木兆，师傅应该知道的，年初我进宫的时候，他也在。”

萱略略回忆了一下，微微恍然道：“哦，是他，师傅知道他，素颜的继承人嘛，应该是个不错的，只是烟儿，你见过他的模样吗？”

“见过。”云烟道，“以后有空，我带他来见师傅。”

“以后……”萱启唇笑笑，“好，师傅等着烟儿带自己的心人来见我。”

“师傅……”云烟闻言微微局促。

萱微微一笑。

今天萱的精神好像特别好，拉着云烟说了很多，基本都是些过去的事，有云烟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后者都认真地听着，珍惜着难得的时光。

途有两次云烟想让萱休息休息，后者却推辞说不累，云烟看着萱神采奕奕的双眸，本该高兴，心里却隐隐感觉不妙。

师傅伤势沉疴已久，这几天的调养虽说细心，但也绝对做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她的气色有这么大的回升，难道，是……回光返照？

萱仍在给云烟讲以前的故事，少女的心里却一分分地冷起来，以至于萱说的话她几乎都没听进去，最后萱终于停了，看了看窗外天色，转而朝云烟笑道：“烟儿，师傅累了，想休息会儿。”

云烟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心十分害怕萱这一觉会一睡不醒，便拉住她的手，道：“可烟儿还想听师傅再说一会儿。”

萱笑道：“师傅想吃街的桂花糕了，烟儿还记得吗？是烟儿小时候经常要师傅给你买的，现在换你买给师傅吃，好不好？”

“师傅……”云烟心一分分冰冷如雪。

“乖，去吧。”萱笑道，“去吧。”

云烟看着后者的眼眸，那眼里满是眷恋怀念，用力地拉扯着云烟的心脏，将后者快要逼到窒息，半晌云烟点点头，道：“好，我去买，您等我回来。”

云烟缓缓起身，萱深深地看着少女的背影，旋即唇角绽出一抹微笑，重新躺回了床榻。

云烟走出房间重新关好门，一转身目光触到明烈的阳光，立刻泪流满面。眼泪一滴滴从眼眶夺眶而出，沉重地砸落在地绽成水花。少女缓缓蹲下身，将额头抵在廊柱身，死命抑制着几乎要崩溃的情绪。

房里的萱在床平躺着，呼吸均匀，云烟跪在门外廊下，脸颊满是泪水。胸口发闷得厉害，云烟张了张嘴，试图让自己能够轻松一些，却觉得瞬间被堵得更满，撞得她心口生疼。

时间缓缓流逝，房内萱的呼吸越来越弱，最后归于平静，女子眉眼安详，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似陷入了一个美梦，永眠不醒。

云烟跪在门外，终于忍不住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