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中秋之夜（1/2）

傍晚，大大小小的街道已是灯火阑珊，扎彩结绸，云烟和木兆两人并肩行在繁华的路，前者看着热闹的街道巷陌，清澈的眸底不由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她极少能有这样放纵玩耍的机会。

木兆在她身旁静静地走着，一双琉璃眼眸在众多花灯的照映下变得愈发璀璨，闪出明烈华美的绚丽光芒，而他的目光片刻不离身边的少女，眼底也始终带着淡淡的浅笑。

橘衣男子沉稳白衣女子俏皮，引得路人频频侧视，云烟顿时颇有些不自在，似回到了以前和柳晟睿逛灯会的那晚，当时也是因为后者的容姿太过出众，惹来不少窥视的目光。

云烟走到一个卖面具的摊贩前，买了一副半脸的猫脸面具，旋即将其遮挡在自己的脸前，回身朝木兆呲牙咧嘴，颇显得俏皮可爱。

后者伸手取下另一副面具，替云烟遮，道：“你更适合这副。”

云烟接过一看，发现是一张猪脸，瞬间脸色一黑，她正要将面具重新丢给木兆，却见后者唇角微翘，对她轻轻一笑，一瞬间风华绝代。

云烟不由一怔，不管是连绵的深红浅黄的灯光，还是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都在逐渐虚化模糊，此刻云烟的眼里，只有橘衣男子长身玉立，永久定格在这繁华的此刻。

“想什么呢？”

木兆忽然靠近她，云烟被他惊到，忙回过神来，旋即挠着头发，颇有些局促地问道：“……要听实话吗？”

“可以。”

云烟咬唇，旋即踮起脚，凑到男子的耳边微微抬首，少女清芳的体香幽幽袭来，木兆一顿，袖的手指悄然屈起，旋即便听到耳边响起声音，轻柔，带着几分俏皮。

“我刚刚在想……”

云烟一停顿，旋即向木兆凑得更近，温纯的呼吸声轻轻喷洒在后者耳廓，令得他不由往后微微一退，与云烟拉开距离，轻声道：“周围这么多人，矜持些。”

他目光静静地瞥向别处，云烟却总能感觉到男子有些不自在，不由微微挑眉，道：“有什么嘛，他们又不认识我们。”

她说完将手的猫脸面具遮在脸前，凑近木兆道：“我是想说，你刚刚笑起来很好看，还好我定力强大，若是换成别的女子，早被你这一笑勾走魂儿了。”

木兆转眸看她，忍不住微微一笑道：“你是在取笑为师么？”

这是他第一次自称“为师”，听在云烟耳里，却是觉得别扭的，总觉得木兆不该是她的师父，而是她的朋友，或者师兄。

于是她唇角一扁，道：“你说过在外人面前要叫你师兄的，所以你现在不是我的师父。”

“我说的是在门的弟子面前。”

“那我不管，我是那么理解的。”云烟扬眸看天，旋即笑道：“而且，我又没有取笑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木兆闻言轻轻笑了笑，也不再跟她斗嘴，云烟的眸光不经意的落在他身后，顿时眼眸一亮，拉住木兆衣袖便往那里走去。

“我们去放水灯！”

云烟蹦蹦跳跳地穿梭在人群间，周围人群拥挤如潮，她被路人撞得如一叶小舟般随波逐流，捏住木兆衣袖的手也不由微微地松了开。眼看两人要被分开，木兆忽然反手抓住了云烟的手腕，欺身向前将其护在怀，避免她再被人群挤攘。

云烟忽然被揽入一个有着桃花幽香的怀抱，不由一顿，抬头一看发现是木兆，便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者伸臂将她轻轻圈住，道：“别乱跑。”

少女听话地点点头。

……

星河烂漫，夜风清凉轻柔，明亮的月光柔和地倾泻于连绵苍山，照亮远处河边的两道人影。

陌边野花隐隐散发着清香，流水潺潺声和蛙鸣蝉噪之声不绝于耳，让人心生安谧清爽之意，云烟蹲在河边，将手的一盏深红花灯小心地送入河，旋即目送着它顺着水流飘向远方。

木兆也轻轻放手，将另一盏花灯放入水，凝视着它缓缓飘走。

一点朦胧的烛光在河流悠悠地浮沉远去，云烟双手托腮发呆般地看着，半晌喃喃开口道：“原来放花灯是这种感觉啊，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身旁的木兆看她一眼，问道：“你没有许愿吗？”

“许愿？还可以许愿？”云烟诧异。

木兆颔首，“以花灯寄托心所愿。”

云烟闻言不以为然，噘嘴道：“又不会真的实现……”

“若是真的灵验，那所有人都来放花灯好了。”木兆颇有些无奈地笑道：“都说了是‘寄托’。”他说完又顿了顿，问道：“难道你没有愿望么？”

云烟顿时一怔。

有啊，怎么没有，她的愿望……很多很多。

给萱师傅取解药、和宁静团聚、为原主洗刷罪名……还有……回家。

可这些若真的要一一实现，实在太难了，只凭一盏小小的花灯，怎么装得下？

云烟沉默了。

她垂下眼帘，用纤长的睫毛遮住眸底的黯淡之色，木兆看着她不语的模样，微微一顿，出声道：“你的愿望……很难实现么？”

云烟点点头。

木兆一顿，又说道：“那想想现在吧，眼下，你有什么想得到的？”

云烟抬首，借着明亮的月光，看见男子的琉璃眼眸微带笑意，她顿了顿，旋即唇角一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我希望我在桃花岛学到的知识，能我在外面学到的多。”

木兆闻言，眼颇有些意外之色，旋即出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要变强。”云烟道，“像你之前说的，若是不甘屈在别人的影子下，便要努力挣脱阴影，展露出属于自己的锋芒。”她说完又狡黠一笑，问道：“而且，你也不希望你的徒弟是个笨蛋吧？”

木兆掀唇，道：“在我眼里，你是学得再多，还是个笨蛋。”

“为什么？！”云烟立刻扬眉。

“因为你还是个孩子。”木兆轻抚她的头顶，道：“什么都没经历过，不是笨蛋是什么？”

云烟闻言，顿时不满地摇头摆开他的手，不服气地道：“别把我当孩子！我心理年龄不小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经历过？我经历的事情可多了！”

“哦？经历过什么？”木兆似笑非笑地问道。

云烟刚想吹嘘自己在前世的各种盗宝经历，然而话刚到嘴边便又被自己咽了下去，心里暗道还好刹车及时，否则又要暴露了。

然而木兆还在等着她回答，云烟无奈地唇角一撇，索性将原主的过去讲了出来。

“你是知道我身份的，我自小不得宠，从八岁开始又一直被朝廷通缉到现在，要说经历过的事，我自己也都有些数不清……”云烟掰着手指道，旋即抬头看向木兆，道：“所以，我才不是小孩子，我早长大了。”

木兆深深地看着她，少女戴着人皮面具的脸清丽秀气，眸底清澈如水波光粼粼，神色却平静淡然，眉间自有威仪风华，给人一种端庄沉稳之感。

木兆忽然伸手揭去了云烟脸的面具，后者一怔，却听男子说道：“你安静时候的样子，还真是跟你母后一模一样。”

云烟闻言一顿，旋即问道：“我跟我……母后，长得真的很像吗？”

木兆颔首，道：“一模一样，只不过你她看起来稚嫩些。”

云烟眉梢一挑，心道自己前世的脸也是这个长相，莫非，自己跟这尚武大陆真的有缘？跟原主有缘？

一旁的木兆忽然问道：“你想她么？”

云烟回过神，旋即笑了笑，道：“老实说，我对母后没有印象……”

木兆点点头，“我明白。”

云烟又道：“不过我小时候听云宸……听我皇兄说过，她是个温柔体贴、气质高贵优雅的女子。”云烟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地回想着原主儿时的记忆，半晌笑了笑，自嘲道：“那种风华，反正我是不的。”

“不用，你做你自己。”

木兆道，云烟一笑，“我也觉得做自己挺好的，自由自在。”

她刚说完，忽然又想起什么，道：“对了，你的愿望是什么？”

木兆看她一眼，问道：“你想知道？”

云烟忙连连点头。

“不能说。”木兆道：“说出来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