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刺激(1/2)
五月的天气正是不温不火的时候,可今天的天气越异常的炎热,她早上上课的时候没选好位置,选了一个靠窗的地方,这会儿快临近中午,太阳正是高照的时候,晒得她整个人都焉了。
姚陆然已经趴在她旁边睡着了,之所以能睡得这么安稳,完全是因为她撑着脑袋给她挡住了强烈的光线。
讲台上的专业讲师讲得滔滔不绝,饿着肚子的同学们都失去了生气,趴的趴,倒的倒,她要不是防着最后那一分钟的点名,也许早就逃了。
她昏昏欲睡,书本被摊在桌子上纹丝未动,刺眼的光芒让她避开了头。
突然,她听见了身旁“唰”的一声,接着视线就暗了下来。
她回过头,看见了身后的顾程尹,他拉完了窗帘后坐在她后面,“有窗帘你不拉,怎么这么傻?”
那窗帘距离她坐的位置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她懒得伸手去拉,姚陆然比她更懒,于是两个人就一致决定忍着。
这样的人的世界是无法理解的,顾程尹也不明白,听了她那一句“我懒”后,还以为是在找理由搪塞自己,就笑了,“哪儿那么多理由呢,你懒怎么不少走几步路到这窗帘底下坐?”
“你管得着吗?”顿了一下,她又说,“您不是日理万机吗?自家公司的事儿是不是清闲得还能让你来学校晃荡?”
“我就是来最后问你一次,”顾程尹说,“你真的不打算加入我的团队?”
“你要是能让祝岚退出,没准儿我就答应了。”
顾程尹倒吸了一口气,“你们俩怎么回事儿?都四年了也没见关系缓和一点儿?”
“都四年关系都没缓和那就没有缓和的必要的了,”她嗤笑,“你就说,能不能吧?”
顾程尹特别果断地拒绝了她,“这还真不能,这公司成立有她的份儿,我不能不仁。”
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倒是十分坚决,她说,“你都明知我们俩水火不容,为什么还非得拉着我去你的团队,你不怕我弄死她?”
顾程尹深思了一下,说,“怕。可那些人都比不上你,要有你陪着我,我能少用十个人,少给十份工资。”
“……”
她摇头,“我不去。”
“去吧去吧,咱俩友谊这么多年,你不能坐视不理吧?”
她还是摇头,“我和祝岚是真不能在一个屋檐下,要么就是她死,要么就是我死。我和她说话就得少十年的寿命,我不想英年早逝,小顾总您行行好,放过我成吗?”
姚陆然被他们吵醒了,大概是睡得脑袋缺氧没了智商,都忘了自己是在教室里,说话特别大声儿,张口就来了一句,“祝岚那小贱人我……”
她赶紧捂住姚陆然的嘴,这声音太大,引来了老师的不满,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毫不客气地呵斥,“你们那两个要是再多一句嘴就给我滚出去!”
姚陆然反应过来,一时之间噤若寒蝉。
她暗骂了一声顾程尹,没再理身后的人。可没多久,对方又赖上来了,戳着她的后背,悄声说,“牧落!牧落!”
她很是烦躁地靠过去,“你别说了,我不去,就是不去,没别的理由,就是祝岚,姑奶奶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老师这个时候扫眼过来,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先出去找的工作,周围全是一群老奸巨猾的狐狸,你斗得过他们吗?可我们那儿都是年轻向上单纯可爱的应届毕业生,再说,国家支持大学生创业,你就不能响应号召?我们这儿正是缺人的时候,用别人还不如用自己人,你说不是?”
“我谢谢您嘞。”
她刚说完下课铃就响了,老师竟然也没点名,她白等了这么久,一说下课,她拉着姚陆然就溜之大吉。
两个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她跑去超市买了一两个面包就匆匆地赶往了沃森。
沈迟催得紧,据说她不在的这半个月,沈迟携手源迪打进了亨氏内部,正在等待股权重组的时候,沈迟又反手把手伸进了源迪,现在正在处于尾声阶段,她回去也估计帮不上什么忙了。
沈迟让她回去是另有目的的,她当时还不知道,傻乎乎地往着沈迟的办公室走去。
她身上的枪伤出院后都是自己处理的,现在不碰都没啥感觉,可要是使劲儿用了力痛感还是有的。
沈迟见到她,先是吃了一惊,“你身体好啦?”
她淡定地点头,轻飘飘地说,“您不是催得紧吗?电话里一直说公司需要我,我受宠若惊,就赶着来了。”
沈迟和气地把她请到座位上坐下,她真的受宠若惊了,抬头问他,“您说就是了,干嘛这么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
沈迟在就蹲在她的面前,双手合十,“你上次问过我和冉冉咱俩不能在一起的原因是不?”
她沉默。
她要是说了,就是背叛了老板娘,可她打探消息就是为了给沈迟说的,要是不说……沈迟是她老板,讨好还是很有必要的。
她想了下,说,“你都追着白姐这么多年了,她都没给过你理由?”
沈迟哭丧着脸,“哪能啊,我这连和她好好谈谈的机会都没有,哪有机会知道原因呢?”
她小人得志,“那我要加薪。”
“行,加!”
“是这样,老板娘说她家里人觉得你年纪小了些,不能保护自家闺女,还觉得你特幼稚。”
沈迟就迷茫了,“二老没见过我,怎么就觉得我不能保护她?还说我幼稚?!”
“因为你年纪小。”
“靠!”沈迟怒骂,“你给小江说一声,我有事儿出去一趟。”
“哦,”她点头,而后又像是突然想起来,冲着外面大喊,“你别说是我说的啊!”
不然估计老板娘得以为他们俩个人狼狈为奸了,以后友谊还能不能长存都成了问题。
那一天直到下班都没见到沈迟,她觉得他一定是被老板娘亲手给解决埋头了。沈迟在工作上精明,可在感情上却不一定能这么样精明,在老板娘面前就是一弱智,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她下班后依照惯例去老板娘的店里,可是出乎意料,店门竟然关上了。
这就有意思了。她站在紧闭的大门口,俩人难不成私奔去了?
那天回家后,姚陆然也红肿着眼睛,像两个水蜜桃,牧落进去的时候她还拿着抽纸蒙住了眼睛。
鲜少见到姚陆然这样的模样,她一惊,“谁欺负你了?”
不提还好,一提姚陆然更伤心了,嚎啕大哭,“那王八蛋要结婚了!”
“这是好事儿啊……”她突然住口,明白过来姚陆然口中的“王八蛋”是谁。
“你先别哭,”她又给姚陆然递了一盒抽纸,“他不是喜欢你么?”
“他哪儿喜欢我了?他要喜欢我,能和别的女人结婚吗?”
她嘴笨,不知道如何安慰,就说,“没事儿没事儿,还有更好的呢,咱不缺他一个,啊?别哭了。”
“我从小就喜欢他,怎么就入不了他的眼呐!”姚陆然哭得形象全无,“当初我来上海他挽留我要我回去,我特么还真以为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还一心想着考研考回北京去,现在都他娘的是笑话!”
“别哭了别哭了,你要是真的不甘心,就把他抢回来。”
姚陆然边哭边说,“我怎么抢啊?我现在连人都联系不上。”
“那就回北京,一定得找他问清楚,你喜欢他这么多年,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要是真到了人婚礼上再问,可就来不及了。”
牧落也就是瞎说说,也没想着让姚陆然真的跑回北京去找他,这话说得也极其不上心。可她这话一说完,姚陆然的哭声突然停止了,看着她的眼睛很是认真,“你说真的?”
自己说的话片刻就忘了,她问,“我刚说什么了?”
“你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姚陆然说着就擦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我这几天回北京,要上课点名就说我上厕所,随便什么理由都行。”
“你真要回北京啊?”
“你说得对,我一定要问清楚,不然等到别人婚礼上去了问……那时候还问什么问?!”
这事儿太突然了,她捂着脑袋有些受刺激,“你回北京要是受了委屈你跟我说,就是倾家荡产我也回北京陪你。”
十五分钟内,姚陆然收拾完毕,背了一个包就往外冲,走得利利索索不带一点儿泥水。
屋子里瞬间也安静了,仿佛前一秒还在嚎啕大哭伤心欲绝的人,下一秒就没了踪迹。
有一种说法叫做“屋漏偏遭连夜雨”。
她起初以为是这样的。
沈迟连着一周旷班,姚陆然也一周没有消息。
就她一个人不温不火地,也同样没有南度的消息。
应该说,从昆明回来以后,他们就一直没有联系。
没事儿,她安慰自己,习惯了。
他们不可能会因为一次小插曲而变得如胶似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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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上海下过了几场雨,气温反而开始不断上涨。今年的夏天来得很早,这几天热得走在道路上就看得见有人穿着短袖走来走去了。
上完了课,下午依旧去实习。
她刚一进去就看见一群大老爷们儿聚在一起,满脸八卦。
有人看见她来了,把她扯进人群里就开始逼问她,“沈总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儿?”
“我哪儿知道?沈总来了吗?”
“来了,走路都唱着歌呢,还跳舞!”
她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有什么喜事儿吗?”
“这不问你呢嘛,你不知道啊?”
她皱眉,“我真不知道。什么情况?”
“沈总上一周人说没就没了,这不今儿早突然回来了,一大早就给兄弟们收拾桌子上的快餐盒,兄弟们就以为要被骂的时候,沈总竟然说……”
那个人站直了身体,开始模仿着沈迟的仪态,满脸温柔笑意,声音温和,“大家平时挺辛苦的,要没事儿,周末出去活动活动,要不这一周咱去登山吧?”
“亲娘哎,”那人表情特别丰富,“沈总平日里最不爱运动了,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牧落深思了一下,还是没想象出沈迟变化之大的原因,也可能是和老板娘私奔失败了,受到了打击,表面平静实际内心奔涌?
“哎哎哎,沈总出来了。”
所有人闹腾着归位,她坐在电脑前,眼睛却没离开他,她就想知道这些人绘声绘色地说的都是个什么样子。
然后下一秒她严肃的脸就绷不住了。
沈迟在工作里给大家的形象都十分严肃一丝不苟,就算是平时私底下聚会接触,虽然亲切,可到底也是沉稳的。牧落可劲儿憋着一股气,同事们交头接耳,视线在空气中传来传去,她看见沈迟哼着歌从她的面前飘过去,路过她的桌子时,还笑着打招呼,“哟,小牧回来啦?”
她礼貌地微笑,“沈总,我一周前就回来了。”
“哦哦哦对,”沈迟继续笑着,“一周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她还不是很适应沈迟这样的转变,轻咳一声,“沈总,最近有喜事儿了?”
所有人全神贯注,提起了耳朵。
“没啊,日子照样过,能有什么喜事儿?”沈迟说完就飘走了,留下了一路歌声。
她真的想笑,于是捂住了脸,肩膀强烈地耸动。见惯了严肃的沈迟,这会儿还真不习惯这样放飞自我的状态。
要是俩人私奔失败了,也许老板娘也回来了,她下班后就去了老板娘那里,店门果然开着。
老板娘特别哀愁地站在吧台后面看着账单。
“怎么,生意不好?”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能好吗?关了一周的门,亏了多少钱啊?”
“只要人还在就能赚回来,”她挑眉靠上吧台,直觉沈迟今天的反常和老板娘有关,“这一周都干什么去了,关了一周的门,我怪想念的。”
老板娘抬头笑看她一眼,“就你嘴甜,”转而又换了一口气,“就是回了一趟我老家。”
“沈迟跟你一起回去的?”
“你怎么知道?!”
“我瞎猜的,”她联想前因后果,有那么一丝眉目了,就试探着问,“见父母去了?”
老板娘大方地点点头。
这么快!莫不是那一天她一说完沈迟就拉着人老板娘回家见父母去了?瞧不出来沈迟也挺能干,就这么几天就把人女方家属给搞定了,这几天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也不怪他这么反常了。
她笑着说,“恭喜恭喜啊,什么时候结婚啊?”
老板娘说起的时候面有羞色,“大概明年吧。我爸妈说遇上他也难得,这事儿要是能早办,就趁早办了。”
于是第二天她去沈迟办公室交报表的时候就送去了自己的祝福,“恭喜沈总,总算抱得美人归了。”
沈迟从文件中抬起头,被人祝福自然开心,“她告诉你的?”
她眨眨眼,“还请我去喝喜酒呢。”
这速度实在是太快,她还以为沈迟在感情上这拖拖拉拉的性子,俩人至少还得再走两年的弯路,可谁知道他回头就给人拉去见岳父岳母了。说到底还是她低估了沈迟的行动能力,就该和初见的那般印象一样,死乞白赖,脸皮厚到可堪比长城城墙,这样的人能干出这样的事儿,也不足为奇。
沈迟的好消息蔓延到了两家餐厅,之前还一直老死不相往来来着,这会儿就全是亲人了,“老板”和“老板娘”纷纷乱叫,老板娘就是愁,沈迟当初非要和她打赌开的一家餐厅就在旁边,她也不能不管,可同时管着两家餐厅,想想都觉着累。后来老板娘就不知道怎么想通了,一副爱谁谁的样子把沈迟的餐厅给打发了。
看着别人都幸幸福福地快要迈进婚姻的殿堂了,牧落就想着自己也是毕业就要结婚的人,可怎么看都和沈迟他们差得远了。
求了个婚就远走他乡,有了男朋友还是得自己扛着大米水桶上楼,完了还冷冷清清地一个人过,时常见不到人,这样的未婚妻,大概就是牧落了。
她有点儿受刺激,可她心理素质一向比别人强,照样吃喝玩乐,最大的事情就是等南度电话。
周末的时候公司里一群人那就真的是去登山了,沈迟把老板娘也拖上了,打算介绍给全体员工,她能想想那一群人私底下有多损,全是精明的脑子,转得比谁都快,这次登山沈迟估计够呛。
她一个人悠闲地在床上躺着看电视剧,看到正是尽心的地方,门被打开了。
“回来啦?”她很自然地和姚陆然打招呼,“怎么样?”
估计不怎么样。她自己给自己回答,姚陆然走进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甚至有些疲惫,她关了电视剧,准备好了自己老早就想好了的措辞。
姚陆然从包里摩挲着什么东西,摸了一半天,背对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她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下床去阻止她,“你别……”
“当当当当!”姚陆然突然大变脸,跳着转过身,脸上那一瞬间流光溢彩,手里举着一个红色的本本,她定睛一看——中华人民共和国结婚证。
她木了。
“落落,我、结、婚、啦!”姚陆然拿着本子在房间里转着圈圈,兴奋的模样与刚刚进来的时候宛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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