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勘心一梦(1/2)
月色如纱,灯如昼。
有一美人立于船头,眺望远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幽香,似缠而绵。
她回首,吊捎眉,樱桃唇,冰肌玉肤,浅笑嫣然。令雁群驻足,令细雨停注。
天界花神暮归雨,果然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花神,夜风凉,回船歇息吧。”说话者是前来接应的昆仑弟子,玄色。
暮归雨淡漠地摇头,“不必了。你去歇着吧。”
玄色悻悻退下,只在心中叹声无奈。
暮归雨瞧瞧岸边花灯如昼,只没由来的感伤,回头看看船舫中的点点灯光更觉心堵。
这是天机赶到后的第四个月,她不明白为何天机会选择走水路回昆仑而不是御剑而行。要知道,青城偏远,走水路至少也要大半年,而御剑飞行不过是短短几日的时间。
她感受到与季子扬前所未有的距离,她不是昆仑弟子不能知道他们究竟在商议什么,只能听从吩咐,像个傻子似得呆坐在船舫。她本可以洒脱地走掉,可偏偏牵扯到的人是他。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天机从里面走出来。
暮归雨连忙迎上去,微微施礼,“尊人。”
“花神安好。”天机轻声道。
“尊人不必如此多礼。”暮归雨看看依旧亮着灯的船舫,好奇心作祟,她忍不住柔声问道,“尊人,恕归雨冒昧一问……”
还未等暮归雨说完,天机便开口打断,“花神,并非老夫故意隐瞒,只是其中缘由事关我昆仑仙门荣辱,还望花神体恤。”
的确昆仑本是大派,德高望重,门风高清。子虞一事实在不能抬上明面,自不可胡乱说话。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暮归雨只得福礼,“尊人说得有礼,是归雨唐突了。”暮归雨顿了顿又问,“子扬的伤势可好些了?”
“并无大碍。”天机笑笑,“花神若是担心,便自己进去看看吧。”
自从多年前地藏王一言,天机心里对子虞便有了几分忌惮。他心知花神思慕季子扬多年,若能促成这桩美事,那么他心中对子虞的担忧也可少些了。
暮归雨告礼,退身走进船舫,带走一片芳香。
“子扬。”
季子扬放下手中书卷,“怎么了?”
灯火在跳动,映得他脸终有几分暖色。
暮归雨微微动容,玉手一抬,掌中是一丹紫玉瓶,“这是闵善丹,对你的伤势极有好处。”
“你费心了,我伤势并无大碍。”
季子扬的声音淡如静水流深,礼遇中是疏离。
暮归雨将闵善丹放在桌上,低声道,“你我相识多年,何必如此生疏。”暮归雨眼里的黯淡转瞬即逝,她强笑,“可有对付魔界的计策了?他们近日可猖狂得很。”
“姑且放心,魔界还不足畏惧。”季子扬说完,又问,“你走时,子虞可安好?”
“昆仑有月满仙姑坐镇,她呆在那儿自不会有差错。”暮归雨抬头,“你很关心子虞。”
“我是她兄长。”
暮归雨心里略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涩,其实她心中对子虞一直是羡慕的,一声哥哥,就让他时时牵挂于心。
悄静无言。温柔的月光轻抚大地,一切仿佛已完谢。
太虚殿桃花经年不谢,这是第多少个日月了?
子虞背靠在木柱上,素真阁四周已铺满桃花。
哥哥,子虞什么时候才能见你呢?
子虞闭眼,有风掠过,花香在她鼻尖跳跃,泪已滑落。
为什么我总是过不了堪心?
是我不够努力吗?
可哥哥,我已竭尽全力。
堪心,堪心,勘破真心,放弃欲念,断掉执念。
我,又怎么做得到呢?
月影婆娑,桃花树摇摇曳曳。空气中泛有轻波,如柔荑,抚过子虞的泪痕。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
耳边是一长者的声音。
子虞睁眼,只见不远处站着一鹤发老人。可无论如何,子虞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感他十分慈爱。
“小姑娘,可想听个故事?”
子虞不自觉点头。
老人一抚长须,道——
上古时,天地初开,妖魔横行,人间荒虐。
有女宁家,斩妖除魔,为民除害。
宁家女子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终身不婚嫁,除非妖魔亡,离恨闭,此为宁家先祖恶咒。
而宁家最后一代传人,宁姒邚,违背天命,贪恋红尘,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天师爱上魔尊,注定不能善终。
宁姒邚背德天理,身受天刑,遭万人唾弃。
万年前,魔神尚未沉睡,嗜血如狂,无人能敌。
唯姒邚,以盘古弓利刃,耗尽修为,重创魔神。也是自那开始,魔神才被封印于离恨天上。
而姒邚,也就此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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