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生死问答(2/2)
连翘道:“我一见这东西,更加气压不住……那一刻,心里猛地冒出个可怕的念头,无法遏制。”
瞬间,连翘想出一招嫁祸之策,她将包袱里原本之物取出,把小丽怀中沾血的衣物拿了出来,重新包好,放到外间门口。
因见小丽手握着刀柄,连翘恐怕被人看出是握刀自杀之状,便试图让她松手,然而小丽握的甚紧,情急拉扯之中,竟将刀子拔/出!
也正是那刻,连翘往后跌出去,那珠无意中跌落,滚入柜子底下,连翘却并未察觉。
正好外头有些动静,连翘到底从未做过这种勾当,瞬间慌乱,又惊觉这刀子原本竟是她房中削果子的物件儿——楼里别的姑娘还不配使呢,不知怎地竟成了凶器,想必是前两日小丽跟她哭诉的时候,故意偷拿了来的。
连翘急怒惊惧,更怕嫌疑反落在自己身上,本能地抓了刀子,仓皇离开。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供述完毕,连翘长吁了口气,道:“这就是我的供述。小丽之所以寻死,自然也跟此人脱不了干系,或者多半是他威逼所致……我不能让她白死!所以我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大人,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所有,敢问,你将如何判决此案?”
袁恕己瞧她一眼,道:“那小典如今何在,是生是死,无人知晓了?”
连翘黯然摇头,忽笑道:“那禽兽曾经说我的名连翘,性凉微苦,最是清热解毒,对他也是最适宜的……我却恨不得自个儿是鹤顶红,立刻叫他血溅当场呢,那会儿,我在小丽身旁沾血写下王甯安这三个字,本想让线索一目了然,让捕快们立刻将他拿下……”
袁恕己正转到桌子后,闻言蓦地回身:“你说什么?那现场本官亲自去过,并未看见过什么血字。”
连翘奇怪地看他一眼,道:“大人当然看不到,因为我写完之后,想起小丽不识字,我这般岂不是弄巧成拙?因此我便仓促将血字又拭去了。”
袁恕己转头瞪向阿弦。
早在连翘说到血字的时候,阿弦便觉不妥,只是要拦阻也是晚了,只得假装没听见的,避开袁恕己瞪视的目光。
正在心里琢磨何以为继,袁恕己叫人将连翘带下,忽道:“若这会提王甯安,你觉着他可会招供?”
阿弦道:“此人老奸巨猾,何况如今又无任何证供,连翘所说,只是捕风捉影,除非小丽姐弟……”
袁恕己道:“可惜一个死,一个下落不明。”
阿弦听他语气有异,抬头却见袁恕己目光灼灼:“方才连翘说那血字她写了后又拭去了,你又如何能看见?”
阿弦早料到他会问这宗:“她大概是没擦干净,留了一个角。”
以连翘的行事,怎么会不留神留下一个角?再者说……
“呸,”袁恕己忍无可忍:“好一张随机应变的油嘴!你自个儿想想,只在这血字上头,你换了几种说法了?”
阿弦眨了眨眼,顾左右而言他:“大人若是没别的事,小人也该告退了。”
但如果连翘将血字擦拭的干干净净,阿弦到底是怎么一眼就看出姓王的有嫌疑的?总不会是信口胡猜,一语中的?
可袁恕己竟有种不敢去深究的忌惮之意,深看她片刻:“今日我派人跟踪,拿了连翘,你可恼恨不平?”
阿弦低着头:“小人怎么敢。”
袁恕己哼道:“你不敢最好,我也不过是想快些破案罢了,只是我有一种预感,那孩子只怕凶多吉少了。”
因夜深,便等明日再提审王甯安。阿弦往回的时候,已是子时过半。
玄影一早就在府衙门口的石狮子底下趴守着,见她露面,才精神抖擞地跳起来迎接。
一人一狗往回而行,不多时,将过一条窄巷的时候,玄影忽然呲牙,扭头冲着巷子里吠了一声。
阿弦瞥见,不由加快脚步,想要急离开这里,然而才走出四五步,却复停了下来。
她垂首站在原地,半晌,忽然下定决心一样,缓缓抬手,抚上原本被蒙住的右眼。
幸而老朱头以玄影做比,阿弦才灵机闪动,瞬间醒悟。
且说府衙之中,袁恕己听了阿弦所说,先是微睁双眼,继而竟笑起来:“你说什么?是小丽?你的意思,莫非是小丽杀了她自己?”
阿弦道:“正是。”
袁恕己见她神色坦然,慢慢敛了笑:“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早知道阿弦跟连翘略有交情,此刻见她前来,自然便以为是为连翘开脱的。
袁恕己道:“连翘亲口承认是她嫁祸王甯安,若不是想找替罪羊,她何必大费周章如此。是了……最重要的是,凶器还在她的房里被‘妥善保管’呢。”
之前负责送包袱的丫鬟终于招供,交代说那日王甯安走后,她看到那个包袱留在门口,本迟疑是否入内询问小丽后再做打算,是连翘在廊下现身,指点她说现在拿了赶上王甯安还来得及等话,丫鬟这才抱了包袱追了出去。
后来听说包袱里是血衣,她因惧怕受到牵连,便躲了起来,不敢承认。
袁恕己脸色冷峭,继续说道:“先前那枚遗落在小丽房中的珠是连翘所有,必然是在她动手杀人的时候,不慎跌落,小丽死去的姿势,她的双眼明明就是盯着桌子底下那珠——也正因如此本官才发现这珠的所在。这才是小丽留下的真正的线索,而不是有人口中子虚乌有的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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