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哥哥,陛下欺负我(1/2)
夜色中, 暧昧的铃声传出很远。
白裕隐身在宫墙附近高大的树木上, 远远望了夭夭所在的宫殿一眼, 转身离开, 消失在夜色中。
找到拴在宫外的马,骑上,绕了两圈,确保没人跟踪,这才回了镇北王府。
他回来的消息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直接去了镇北王的寝室, 敲响他父亲的门。
父子二人密谈良久, 白裕出来的时候, 什么都明白了。
夭夭的身份,还有李泽天的误会。
她既不是白家的女儿,也不是李家的公主, 而是前朝皇帝的小女儿。
他没有去见睿王。
一开始,听到夭夭话中提到睿王,他就起了十分的注意。
按理说, 一个没有异心的亲王,态度不会如何暧昧。
在他和李泽天之间, 睿王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和李家兄弟在京中安插有细作一样, 从出生开始就学习领兵打仗的白裕更不可能在宫中没有任何眼线。
拿到传出的情报, 白裕慢慢攥紧了手指。
细作肯定不会知道一切,但却可以将他们打听到的所有事情上禀,至于其中有没有关联, 有何种关联,则由掌权者来推断,更何况还有一直跟在夭夭身边的亲卫队,虽然一进宫,就被李泽天隔隔绝到了外围。
他又返回皇宫一趟,见了被排挤到边缘的亲卫队长。
从他口中,他知道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虽然浅白,但也最直观。
亲卫说:那天晚上,夭夭被带到某个宫殿,当天夜里宫里就不明不白消失了很多人,甚至还传过太医……
最后,他拿出一份药渣。
这是他冒险从药房偷来的,避开宫女太监,偷偷晒干保存起来,觉得会有用,此刻交给了白裕。
白裕稍通药理,仔细分辨了几味药材,脸色更沉。
问清楚那天召的是哪位太医,他拿着药渣直接去了人家府上。
三更半夜,正睡得香的时候,冰冷的宝剑横到了脖子上,太医尿都快吓出来了。
白裕把药渣扔到他面前,追问那天的情况,几番威胁之后,太医哆哆嗦嗦的回答:“那白小姐的伤势是……是男人强暴所致……”
“事后,白小姐称她忘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老臣也就……也就顺水推舟,这么给陛下回禀的。”
在宫里被男人强暴,行凶者是谁还用猜吗?
宫里只有一个男人。
白裕想起至今不得见的陈嬷嬷,还有明显苍老许多的父亲,默然半晌。
有这么巧的事情的吗?
偏生就忘了那段难堪的记忆?
如果忘记了,他问她的时候,怎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她的反应,明显就是被逼无奈。
一个能干出强暴女人的皇帝,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忘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对夭夭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她真的忘了,确定吗?”白裕稳。
太医也不确定,不过夭夭已经这么演了,她又在李泽天心里地位特殊,他也就顺水推舟,毕竟李泽天听到夭夭失忆的时候,明显是惊喜的。
白裕没再多问,他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回到皇宫门前的。
看着这个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地方,他慢慢露出嘲弄的笑。
他前所未有的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太顾及父亲的想法,把夭夭留在京都,如果当时他再强硬一些,直接把她带到边关,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他无法想象,什么都不懂的她被一个男人那样强迫时,心里有多绝望恐惧,李泽天甚至伤到了她。
在她最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很快,就到了皇帝大婚当天。
京都内外张灯结彩,十里红妆不过如此,送亲的队伍从城南排到城北,城东绕到城西。
镇北王和白裕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护送未来的皇后娘娘进宫。
李泽天亲自在宫门口迎接。
喜轿进了宫门,夭夭就彻底成了李泽天的人了,和白家再无任何关系。
夭夭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一声接一声的嘈杂的喜悦,脸上却没无一丝表情。
终于,虚伪的喜庆被惊呼打破,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兵刃撞击声接连传来,内侍“保护陛下”的喊声凄厉得有些可笑。
有人行刺李泽天,当场抓获一人,供出主谋者乃白裕之后,咬舌自尽。
夭夭听着这荒谬可笑的把戏,在李泽天叫人拿下白家父子时,她狠狠扯下头上的火红的盖头,不顾喜娘的阻拦,掀起轿帘走了出去,被人拦在战场之外。
李泽天被侍卫簇拥在中间,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太医已经赶到了,正在为他包扎。
白裕和镇北王也被围中间,只是周围的人手里拿着的是锋利的兵刃。
她对上白裕平静的视线,勉强露出一丝笑来。
李泽天见她出来,面带安慰,大声道:“我相信白家满门忠烈,万万不会做出这等事情,一定有小人栽赃,夭夭不用怕,只是暂时收押,等查明事情真相,一定还你父兄一个清白。”
夭夭收回笑,面无表情回道:“让我和爹爹说句话。”
李泽天不想,正准备拒绝,夭夭已经从头上抽出一根金簪,对准了她的脖子,她眼眸漆黑,深不见底,重复:“让我和爹爹说句话。”
李泽天抿紧唇,让人放她过去。
白裕她一身凤冠霞帔走来,冷厉的眼神柔软了些许。
他也曾幻想过,有一天他娶她,她穿上火红的嫁衣,该是如何姝丽无双。
今天他终于见到了,虽然是在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婚礼上。
夭夭走到他们面前,叫了一声“爹爹”,转目看着他,又叫了一声“哥哥”。
白裕眉眼微弯,不等他说话,镇北王突然老泪纵横,冲夭夭伸手:“夭夭,来,让爹爹好好看看……”
夭夭忍着泪水,走到他面前,带着哭腔,叫了一声“爹爹”。
镇北王拉着她,交代她嫁人之后要如何如何,不能再想个孩子一样不懂事,要和丈夫相亲相爱。
夭夭一一应下,被老人抱到怀里。
靠到怀里的瞬间,夭夭极快的说了几个字:“挟持我。”
几乎是同时,白裕一把把夭夭拽到跟前,镇北王同时也冲向周围的侍卫,劈手夺下两柄宝剑,扔个白裕一把,手起刀落,砍下一人人头来,大吼:“带夭夭走。”
白裕抿紧唇,在夭夭下轿的瞬间,父子两个都达成了共识,挟持她,一定要逃出去一个。
李泽天脸色沉得吓人,咬牙道:“不用顾忌皇后,给我拿下这两人!”
他冷笑:“白裕,如果你想你怀里的人被你连累,尽管负隅顽抗。”
白裕紧紧把她揽在怀里,挡去四面八方的刀刃,闭口不言。
李泽天知道,他不会让夭夭出意外,他根本就不怕自己拿夭夭做人质。
夭夭闭上眼,被他带着在人群中上下翻飞,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裳,听兵刃撞击的声音。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身子一轻,被他扔了出去。
白裕靠近镇北王,压低嗓音:“父亲,你带夭夭先走,快,城外有我带来的士兵,出城就安全了。”
镇北王身上已带了伤,他接过夭夭,白裕开路,三人一直往外围冲。
突然,镇北王把又把夭夭推到白裕身边,他道:“父亲老了,杀不动了,带上我咱们三个都走不了,裕儿,带上夭夭快走。”
说完,反身冲了回去,挡住追上来的人。
最后是如何逃出来的夭夭已经记不清了,他们担心路上会有李泽天安排的追兵,还不敢一路向城外,躲到了一个农户家里。
镇北王让白裕走的时候,他一句话没说,带着夭夭就走,从那时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农户是个瘸着一条腿的退伍老兵,靠编竹筐赚钱过活儿,他当兵的时候就是白家军,白裕是看到他挂在外面的竹筐才决定进来的,挂竹筐的是结是白家军特有的打结手法,外人很少会。
老兵仍然称呼白裕为“世子”,称呼是夭夭为“小姐”,他准备了食物和茶水就退下了,把简陋的房间留给他们二人。
白裕没动,把东西推到夭夭面前,让她吃。
夭夭咬着饼子,眼泪吧嗒吧嗒落到面前的汤碗里。
她只咬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扑过去抱住白裕。
她呜呜的哭。
白裕见她哭得可怜,终于开口,“吃不惯吧?忍忍,出城给你弄好的。”
他一开口,就是一阵血腥气。
夭夭慌忙抬头,哽咽道:“哥哥,你受伤了吗?”
白裕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哑声道:“小伤,不碍事。”
夭夭一摸他后背,全是血,她连忙站起来,准备叫人,被他按在怀里,“别声张。这里不会有药的,我受伤的消息也别告诉任何人。”
夭夭点头,要帮他包扎,被白裕制止,他们赶时间,这里不安全,歇息一下就走。
她轻轻抚摸他后背,想起镇北王,看着他把所有情绪都锁死的黑眸,低声哽咽道:“哥哥,伤心的话就哭出来吧。”
听到她这话,白裕竟然笑了,他抱着她,缓缓道:“不会哭。”
夭夭不信:“怎么不会哭?人都会哭。”
白裕又咳了一声,“小时候会哭,一哭就被父亲揍,后来就不会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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