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分离（1/2）

夜已深，王府东厢房内烛火摇曳，隐隐映出一抹纤细的身影，安详而又美好。

静雅静静坐在椅子上，手捧医书，目不转睛地盯着书上的字，时不时翻动书页。夜，是那么的寂静，寂静得周围只剩静雅翻动书页的声音。忽的，一阵开门、关门声打破了这份寂静。静雅扭头看向来人，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向深夜归来的浩天，抬手替他解去外衫，笑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你在等我？”浩天低头看向静雅，疲惫的眼中带着满足与感动，为的是静雅。

“发生什么事了吗？”静雅转身将衣衫放在屏幕上，回身替浩天倒了一杯茶，送至浩天手中，随之坐下，拿起桌上的书，随意翻动着，说道：“先喝口水。”

“我明天要去边疆，离开京城了。”浩天微皱眉头，看着手中的茶杯，眼中有感动、有为难、有不舍。

“去边疆？”静雅翻动书页的动作一顿，扭头朝浩天问道。

“恩，盐城已失，柏梁战死。我向父皇请命，自愿前去边疆助二皇兄一臂之力，守好鹿城，夺回盐城。”浩天说罢，仰头饮尽杯中水，从背后环住静雅，顺手将水杯放置桌上，而后覆盖住静雅白嫩的手，轻轻将下巴靠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微闭着眼，用力地汲取静雅身上独有的药草味。浩天不舍地握住她的手，他放在她身上的感情超乎他想象，他想他是爱她的。若说为什么浩天不愿睁眼多看静雅一眼，那是因为他眼中含着泪水，闭眼只是为了掩饰眼中的不舍与湿润。朝夕相处，难免生情，更何况是他们全心全意想要爱上对方的用心的相处，不舍总是难免的。

“是暗阁吗？”静雅压住心中的惆怅，回头，低下头颅，低声问道。

“恩。”浩天微微点头。

“不去可好？”静雅心思几经回转，再三考虑，最后还是问出口。淡然的口气中尽是担忧与不舍。若说静雅不怎么担心李德，是因为她知道赵将军的实力，更清楚赵将军的忠心，知道赵将军会保护好她的皇兄。但是浩天，一来，她不清楚浩天的实力；二来，纵使浩天武功高强，难免一拳难敌四手。再加上轩辕剑对暗阁的评价，更让静雅多了一份担忧。

“阿雅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的，”浩天睁开湿润的双眼，轻轻拉过静雅，单膝跪地，与她面对面，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说道：“阿雅等我回来，等我。”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静雅几经哽咽，眼眶蓄满泪水，尽是担忧与不舍。浩天轻轻捧住静雅的脸，小心翼翼吻去她脸上滚烫的泪水，小心翼翼地抱住静雅，轻声安抚道：

“阿雅，没事的，我会好好的，平平安安地站在你面前的。”

“……”静雅无言，只是紧紧回拥住浩天，无声地落泪。

这夜注定是无眠的夜。

隔天一早，雷声滚滚，潇湘之雨倾泻而下。彻夜无眠的浩天早早便换上盔甲，英姿煞爽，与同样**无眠的静雅紧紧相拥，直至有士兵前来通知出发的时辰已到他才不舍地放开静雅，说道：“我该走了。”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静雅强迫自己放开他的手，淡笑道。

“好。”浩天弯下腰，在静雅唇边落下一吻，便转身迈着大步，走进雨帘中，消失在静雅眼前。

静雅静静站在房门口，眼望着浩天最后一抹身影被雨淹没，最后一丝勉强的笑容消失在嘴角，喃喃道：“如果真是像剑所说的那样，我还能等到你回来吗？”

雨还在淅沥地下着，掩盖了静雅不大的声响，突然来访的身影拉回了静雅的视线。一抹墨色身影从天而降，从雨中飘到静雅的身旁，静雅定神一看，原来是太子慕容墨天。一如初次见面的温柔笑容，平静的眼神，只是眼前的墨天脸色并不好看，医术精湛的静雅一眼就看出墨天中毒了。

“太子来访可有事？”静雅淡然问道。

“王妃医术精湛，天下无人不知。今日本宫特地拜访王妃，确有一事相求。”墨天温柔地开口说道。

“是为了太子身上的毒？”静雅转身走进房中，替太子倒了一杯茶，径自坐下，捧起医书，头也不抬地问道。

“王妃可知本宫身上的毒是什么？”墨天从容走进静雅房中，在静雅对面落座，端起桌上的茶，润了润唇，眼望着房外的风雨，温柔问道。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静雅抬头问道，她没理由帮他。

“我能保证浩天的安全。”墨天随手在桌面打着节拍，笑道。

“给，”静雅转了转眼珠，想了想，决定相信墨天。只见她放下医书，取来一张纸，快速写下药方及煎药步骤，再从自己的柜子中取来一瓶药，全数递给墨天，开口继续说道：“你中的是液相，幸亏中毒不深。应是日积月累的毒素，但时间不长，大概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我帮你开的药方都是些平常的药草，只是煎制方法特殊，你千万注意，一旦煎制方法错误，会成反效果，直接要了你的命。而那瓶药是我在这里炼制的清心丸，共有十颗，你每日服一颗，可护住你心脉，也可强身健体。”

“多谢。”墨天将药方与药瓶塞入怀中，笑道。

“不必，请记住你的诺言。”静雅再次捧起医书，不再看向墨天。

“我会让浩天平安归来的。”墨天说罢，便离开了王府。

静雅虽手捧医书，奈何心中烦绪增多，医书上的字在她眼前跳跃着，扰乱她的心神，让她异常烦躁。在墨天离开不久，医书便被静雅烦躁地扔至一旁。她紧皱着眉头，一脸倦意地站在房门口，眼睛直直看向外面的世界，试图穿过雨帘，穿过千山外水，看见浩天的身影。**未眠的静雅虽困顿异常，但仍是一点睡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