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鬼影消魔火 墨城传信物(2/2)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露出一个青年墨者,见到墨敬天后,立即作出恭迎的姿势,让他们进去。墨敬天领着易、古二人,一路急行,也不见人,一直来到正中大殿,才有两个佩剑墨者屹立如山、守卫着殿门。
墨敬天招呼道:“笙子爱,快去向掌门通传,蜀州墨门有弟子求见。”
站在大殿左侧的剑士拱手道:“掌门已经知道此事,故而特意着我和司子哀在此恭迎。”说着望向易锋寒和古梦崖:“二位师弟,请随我们来。”说着与大殿右侧的剑士一起动身,在前引路。
墨敬天转身对易锋寒道:“你们二人跟着进去,我先走了。”
易锋寒与古梦崖知道墨敬天有事要办,也不客套,当即与其作别,跟随着笙、司二人进入墨门大殿。
大殿正中,一个身着粗麻衣服、露出肘膝,相貌威严、皮肤黝黑、胫无寸毛的魁梧大汉席地而坐,背后一柄长大重剑,剑柄上面刻着八个朱红篆字,甚是显眼。两旁立着三十余名墨者,年龄不等,男女各异,昨夜在尚义镇遇见的几个墨者亦在其中。
笙子爱快步上前,拱手道:“门主。”
那魁梧大汉目光炯炯,射向易、古二人:“易锋寒,古梦崖?”
易锋寒与古梦崖分别报了姓名,魁梧汉子露出赞许的眼神:“蜀州变乱之事我已有所闻,你们能安然脱身、并且不负墨坚师弟所托,来到这里,真是难得。”说着面容一整:“我就是神州墨门门主墨用民。墨坚师弟有什么话托你们带给我。”
易锋寒走上前去,从怀中摸出形作九芒的蜀州墨门信物以及载有蜀州墨门机关之术心得的书册,递了过去:“墨老师叫我把这两样东西交给前辈,并且要我告诉前辈,请你替他清理门户。”
墨用民目注信物与心得,并不伸手,沉声道:“墨坚师弟为什么不传位给你们种的一人?你们可知道交还信物的意义?”
易锋寒道:“知道。不过我们二人只是老师的学生,并非墨门中人。”
墨用民缓缓闭上双目,随即睁眼道:“我知道了。”说罢接过信物与心得,道:“我会处理的。”忽然声音一顿:“你们看过这篇心得?”
易锋寒点头道:“不错……”
易锋寒话音未落,墨用民已然怒喝道:“你们既非墨门中人,岂能学习本门绝技!”易锋寒立觉一股强大的压力避上前来,心头大震,双掌全力出击,迎向墨用民劈至的铁掌。
轰的一声,易锋寒的身体登时被击飞出去,直朝殿外飞去。古梦崖见势不妙,身形一展,已经来到易锋寒身后,双掌一托,立时感到一股巨大劲力透体而入,闷哼一声,与易锋寒一起飞跌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不待二人起身,墨用民已经腾身而起,反手拔剑,猛然挥下,刚猛强劲的剑势带起迅猛的剑风,易、古二人只觉面如刀割,心中生出寒意,当即双双出手,击在对方身上,一阴一阳两股真气在二人体内形成一圈互相追逐、首尾断开的气流,轮转不休。易锋寒与古梦崖弹身而起,跃身空中,形成一个旋转风轮,迎向墨用民的重剑。
暴鸣如雷,墨用民与易、古二人分别向后疾飞,落在地面。易、古二人嘴角渗出血丝,暗呼不妙,古梦崖眼中厉芒一闪,轻轻一推,便与易锋寒分开,身形飘向墨用民左侧,右手向怀中探去。易锋寒立知其意,也不转身,身形暴退三丈,反手一爪,抓向邓陵非命双目。邓陵非命连忙举手一封,护住面门。易锋寒冷笑一声,手臂如电光般一沉,已经抓住邓陵非命腰间的佩剑,顺手一拔一展,剑光骤然爆散开来,配合奇寒刺骨的玄阴真气,在身体周围形成片片雪花,环绕四周。
邓陵非命低声怒吼,双手握拳,正欲扑上,旁边一个细目斜眉的老者忽然出手,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按,止住他的身形:“退下。”那老者显然身份颇高,邓陵非命虽不甘心,却也不敢违命,只得带着一脸遗憾之色,黯然退后。
墨用民屹立如劲柏,徐徐瞥了古梦崖一眼,面露微笑:“是什么暗器?”
古梦崖也不回答,身体骤然急速转动起来,三支飞镖呈品字形飞向墨用民。墨用民重剑一挥,便轻易得将三支飞镖尽数劈中,谁知剑镖相交,蓬的一声,飞镖爆散开来,烟雾弥漫中,无数火星朝墨用民全身笼罩而下。烟雾中传来一声大喝,接着风声大作,浓厚的烟雾旋转起来,四散飘逸,漫天火星旋绕成衣圈火柱,扶摇而上,直冲殿顶。
易锋寒腾空一跃,双手握剑,剑使刀招,猛力一斩,环绕在他身外四周的雪花立时合拢汇集成一股寒流,朝身处烟雾中心的墨用民当头击下。
骤然烟光一分,墨用民已经冲了出来,以长河决堤的气势扑向古梦崖,易锋寒的攻击登时落空,撞击在地,激起一片寒雾。古梦崖临危不乱,身体微微一退,手一拍腰间,金乌枪杆已经弹出在手,手腕一抖,幻化出十三条棍影,以不同角度击向墨用民。
墨用民道了声好,将手中重剑一竖,手腕旋绕,重重剑影顿时形成一道铜墙铁壁,将其围在中央,金乌枪杆接连十三击,尽数击打在上面,震得古梦崖虎口疼痛欲裂。墨用民长啸一声,身形一转,顺势挥剑,剑势如山般朝古梦崖当头压下。易锋寒一击不中、落到地面,并不继续进攻,只是将目光紧紧盯着墨用民,凝神聚气,此时忽然发难,剑光一闪,便从墨用民的剑光中穿透进去,疾刺墨用民咽喉。墨用民将头一偏,左手望剑柄一拍,剑柄上的八个朱红篆字骤然放出强烈光芒,易锋寒只觉眼前一红,接着眼中便只有红彤彤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古梦崖虽然未被红光正面照射,只是瞥到一点余光,亦是一阵头晕目眩,双目刺痛难当,大骇之下,连忙舞杆成墙,护住前方,同时身形暴退。不过此举早在墨用民意料之中,红光暴射之后,理也不理易锋寒,身形骤然加速,冲向古梦崖,左手一个肘锤,从金乌枪杆形成的护身光墙中穿插过去,撞在古梦崖胸口之上。古梦崖惨哼着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之上,方才止住去势,反弹在地,浑身关节疼痛欲裂,一时无法起身。
墨用民见状,将手一背,面带笑意,正欲说话。忽然眼前银光耀眼,耳中传来墨门子弟的惊呼之声,心头一凛,左手飞快地捏了个法诀,大声喝道:“尊天明鬼!”随着话音,从墨用民身体中喷涌出一重黑烟,快愈闪电、有如实质,将四外银光挡住,银光受阻,纷纷落地,却是无数牛毛银针。
易锋寒紧闭双眼,手握断成两截的青锋剑,一颗心随着银针落地的叮叮之声沉入深渊,嘶声道:“你赢了。”
古梦崖手扶枪杆,挣扎着爬了起来,心中亦像易锋寒般充满了失败的感觉,恨恨地望了墨用民一眼:“要动手就快点!”
墨用民一面卸去法诀,将黑烟收回体内,一面大笑道:“动手?已经动过了,现在就不必了。你去扶易贤侄一把,他中了我的摄目神光,现在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摄目神光只能令人暂时失明,不消一个时辰就可以恢复视力了。”
古梦崖运气游走全身,发现自己遭受如此猛烈的攻击,却并未伤及内腑,立即知道墨用民手下留情,一面去扶易锋寒,一面道:“前辈此举是何用意?”
墨用民回到座位,悠然道:“我想见识见识你们的本领,看看你们凭什么不拜师就可以继承墨坚师弟的机关绝技?呵呵,真有你们的,年纪这么轻,对机关术的了解却很透彻。你的飞镖制作粗糙,很明显是赶制的,花了多少时间?”
古梦崖道:“一面赶路,一面制作,零零星星的花了两天时间。”
殿中诸人顿时面露惊异之色,墨用民亦是一惊:“两天就制作了三支?”
古梦崖摇头道:“七支。”
墨用民面露赞叹之色,喃喃道:“是吗。”目光转向易锋寒:“易贤侄,你怎么会使用甘霖剑的机关的?”
易锋寒目不能睁,心中甚是烦躁,闻言嗤道:“那柄剑舞动时候,剑身轻重不一,隐有异声,显然中有夹层、内藏细小暗器。剑柄上有个莫名其妙的凸起圆珠,白痴也知道有问题。”
邓陵非命忍不住插嘴道:“可是我制作的触发机关方式,既非下按也非旋转,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摸索出来?”
易锋寒嘿嘿冷笑道:“我干什么要摸索,上推触发式机关又不是你发明的,你那开关的位置处于靠近剑锷的地方,无论下按或者旋转,都不方便,上推是最方便合理的触发方式。做成圆珠就想误导人?你真够天真的!”
邓陵非命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说不出话来。墨用民笑道:“虽然甘霖剑并不复杂,可是若非对机关有深刻的认识,决计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其中奥妙。墨坚师弟找到了两个这么好的传人,虽死可以无憾了。”
易锋寒哼了一声,并不回答。墨用民笑了一笑,转向古梦崖:“看你飞镖中的机关,对于火器颇有认识,不会是自己钻研的?”
古梦崖道:“晚辈曾经在雷猛老师处学过火器。”易锋寒听得雷猛之名,脸色微微一沉,随即平复下来,若无其事地推开古梦崖的手:“不用扶了。”
墨用民亦是脸色一变:“雷猛?雷邪的儿子?”接着展颜道:“想不到你们跟我们墨门如此有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投身墨门?”
易锋寒淡淡地道:“我们如果要入墨门,在蜀州就入了。”
古梦崖接着道:“前辈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自问做不到墨者的要求。苛于己,而厚施于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墨用民怅然若失道:“是吗?”
邓陵非命大声道:“你们既然曾经从学于墨坚师叔,难道只学到了机巧之技,却没有学到他匡世救人之心吗?”
古梦崖道:“世有不平,我会尽力去解决,但是奔波终日,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居无完墙,这样的清苦生活我过不惯。”
易锋寒亦道:“墨学一味节用、自苦其身,大悖常理,人虽受其利,亦不甘受其说,仁而不道,衰落是意料中事。”
墨用民皱眉道:“你认为墨学不是大道?”
易锋寒道:“道者,顺天地常理,应人心所向。人欲滔滔,可疏不可违。墨者自苦其身、接济天下,天下被其利、颂其德,而不甘效法可知矣。”
邓陵非命怒道:“你们岂可妄言民心自私!”
易锋寒冷冷地道:“不知道昨夜临危抽身、飘然远逸的是谁呢?”
邓陵非命胀红了脸膛:“我们能力不足,所以去找敬天长老出手相救!否则你们哪里还有命在?!”
易锋寒冷哼一声,正欲再说,墨用民已然开口制止道:“罢了。既然人各有志,我也不会强求你们赞同我们的作为。既然你们是墨坚师弟的学生,也算是我们半个同门,我给你介绍一下本门的长老和后起之秀。”说着把殿中诸人向易锋寒和古梦崖一一介绍,除了易、古二人昨夜所见的几人,是因为汇报昨夜镇中情况才得以留在殿中,其余皆是神州墨门中的精英人物。
介绍完毕,墨用民问道:“你们二人今后有什么打算?”
易锋寒与古梦崖分别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下。墨用民道:“易贤侄既然要去渭州,问题倒是不大。古贤侄如果真要进京,可要处处小心了。”
古梦崖道:“小心什么?”
墨用民叹气道:“你们昨夜杀的白须儒者叫常忡,红脸汉子是他三子常治国,这两人表面上均是博学鸿儒,虽然昨夜被你们揭穿是魔教妖人,可惜他们尸骨无全,没有留下证据。常忡长子常安国乃是儒城太守,次女常碧儿下嫁礼部侍郎周仁俊,如今儒学兴盛,作为儒圣故里的儒城又是儒家圣地,该城太守虚名盛大、足以影响朝廷舆论,而周仁俊在朝廷中党羽众多,握有实权。京城乃天子脚下,一进京城,便不可避免的要跟朝廷扯上关系,古贤侄此去恐有麻烦。”
古梦崖闻言,双目精光大盛,冷笑道:“多谢前辈指点,既然如此,我更要去瞧瞧魔教在朝廷中到底有多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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