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鸾落因折翼 萍聚岂无心(1/2)
( ) ( ) 易天行在玉簪峰上攀登跳跃,后面传来阵阵喊杀之声,但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背后那股浓烈的杀气――刘勇的杀气。自从他离开琪花洞,便一路北上,来到白郡。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是他踏上白郡地界不久,便发现有个人紧随而至,他自然不知道那人便是有刘家第一高手之称的刘勇。此后无论他怎样伪装潜伏、怎样误导迷惑敌人,刘勇都能毫不费力地找到他,有如附骨之蛆,无法摆脱。有一次更差点被刘勇追上,幸好当时在闹市,刘勇似乎不想伤及无辜,他才能够脱身,但那次以后,只要易天行一休息,刘勇一定随即追到。所以易天行只有不眠不休地逃亡,终于被逼上了玉簪峰。
玉簪峰位于?水中游,是白郡著名的险峰,在?水旁兀然屹立,直插云霄,有如一支碧玉簪子竖插在江边。玉簪峰四周山峦起伏,山色墨绿,名曰黛山,虽然不及玉簪峰险峻高耸,但亦别有一番宜人景致,?水流经玉簪峰侧,有如玉簪上缠绕着一条雪白飘逸的白丝巾。玉簪飘素,水增山色,山映波光,乃是驰名蜀州的?水三景之一。
刘勇不紧不慢地跟在易天行身后,虽然将后面的族人远远抛在脑后,却不急着追上峰顶。玉簪峰虽然是有名的胜景,但是其山势十分陡峭,就算轻功卓绝的人,在上面攀登亦非易事,而且四周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易天行登上此峰,不异于自陷死地。
易天行终于登上玉簪峰,凛冽的山风扑面而来,令他产生乘风归去的感觉。他望着相隔仅二十余丈、转瞬即至的刘勇,大笑道:“阁下追了我这么久,能否告诉我尊姓大名?”说着扬手便是一枚霹雳梭。
眼见霹雳梭飞至,刘勇不躲不闪,冷笑一声,身形骤然而止,浑身红霞蒸腾,右臂前伸,抓向霹雳梭。一声沉闷的爆响,霹雳梭在刘勇手中爆裂,但是炸开的霹雳梭被一团红色真气包裹,居然无法飞散。一阵硝烟散去,刘勇摊开右掌,一翻,抖落一片铁屑,这才悠然答道:“在下刘勇。”
易天行脸色一变,强笑道:“果然不愧是刘家第一高手!”
刘勇冷冷地道:“不敢当。今时今日,你难道还想顽抗么?”
易天行恢复镇定:“我已经杀了你们不少人,又令你们颜面扫地,不反抗难道等死啊?”
刘勇道:“我们族主是个爱才之人,只要你肯归顺我族,我保你不但无性命之忧,还可大展鸿图,届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易天行大笑道:“可惜啊,可惜。”
刘勇怒道:“可惜什么?!”
易天行不屑道:“可惜你武功虽高,当起说客来,未免太差劲。言语生硬,面无表情,换你大哥来骗我。”正说话间,忽然感受到四周的空气有如实质般压迫过来,知道刘勇出手在即,连忙大喝道:“慢着!”
刘勇道:“你肯投降了么?”
易天行一脸不在乎的神情:“少安毋躁,反正也我跑不掉的,你不介意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刘勇寒声道:“说。”
易天行道:“你怎样追踪我的?为什么我摆脱不了你?还有,那次在酒,你只要放开手脚,便可以捉住我,为什么却束手束脚的、让我逃掉?刘家应该没有害怕伤及无辜的人?”
刘勇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气机,内功越高,这种气机越强烈。我开始只是搜索所有气机强的人,当我确定是你之后,便凭借气机感应,追踪而至,无论你怎样掩饰,你的气机也会出卖你。其实以你的功力和资质,不出三年你必然可以达到气机感应的境界,勿需我多说。至于那天在酒,我的确是不想因为你而滥伤无辜,你根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又何必急于一时,而伤害不相干的人。”
易天行笑道:“我还以为刘家的人全是自私自利的混蛋,看来你这人还不算太坏。”
刘勇肃容道:“我们刘家族人众多,加上势力庞大。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难免有作奸犯科的事情发生,但是本门并非全是追逐私利、残民以肥的小人。至于好坏善恶,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每个人的立场、观点不同,对同一件事的看法也会不一样。就像此次元老二篡位,你们认为他是错的,他和他的门客却绝不会这样认为。人们只知道说我们刘家横行霸道,但是你们怎么不想想我族对蜀东三郡的贡献?没有我们历代苦心经营,土地贫瘠、农业薄弱的蜀东三郡哪有这么繁荣?”
易天行点头笑道:“多谢。”说罢一个翻身,有如鱼跃,从玉簪峰跳下,直坠?水。
刘勇惊呼一声,连忙跃上峰顶,向下眺望,只见易天行落至半空,提气放缓坠落之势,然后从背后包裹中拿出一件古里古怪的器物,背在背上,那器物忽然展开,如同一只飞鹰,翱翔而去。刘勇不虞有此,怒喝声中,对着急速落下的易天行连劈三掌,但为时已晚,掌力如同石沉大海,刘勇只得怒睁虎目,心有不甘地望着易天行随风远去。
易天行借助飞鸾之力,暂时脱离险境,心中却丝毫不敢放松,心中暗自恃道:“刘勇果然名不虚传,居然把我逼到走最后一着。希望飞鸾别出问题才是。”正思量间,耳中忽然听见一丝轻微的摩擦声,心中不由一沉:“不会,真的出故障了。”摩擦声越来越大,易天行拼命将调整飞鸾的方向,一面使其尽量靠近?水,一面降低其飞行高度。但是天公似乎并不作美,风势很大,飞鸾的方向难以控制。忽然啪的一声,易天行尚未来得及反应,身子已经直坠下去。
九月的蜀道,漫天落叶透出萧瑟的气氛,易锋寒等人在险狭的道路上艰难地行进,心中亦是蒙有一层阴影,俱都一言不发。古家联系的帮手派了六个人来协助他们离蜀,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当先引路,其余五人走在最后。
古心坚终于打破沉寂:“大家怎么了?我们已经过了霄门,马上就到达虞国了,我们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大家应该高兴才是。”
没有人回答,沐月莲轻声问古梦涯:“易天行还没有跟你们联系?”
古梦涯垂头丧气地道:“从四天前开始,他便没有发消息给我和老二,我们发的消息他也没有回。”
易锋寒嘟哝道:“以前他无论怎么忙,都会发点消息,告诉我们他没有事。现在忽然与我们断了联系,恐怕……”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哽咽起来。
古心坚装作满不在乎地笑着道:“小表弟不会有事的。前几天他不是还有消息么?琪花洞这样的险境他都可以脱身,以他的武功才智,加上现在他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可以随时改变路线和计划,想捉住他就更加不容易了。他有可能是在逃亡过程中遗失或损坏了三才传讯牌,才会与你们失去联系的。”
夏玉英道:“古大哥,你不会撒谎就别说话,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多勉强。我们知道你的年纪要大一点,但亦不需要特别照顾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想我们无论遭受到什么样的打击,都能支持得住,所以你不需要强颜欢笑来安慰我们。倒是你,一路上劳心费力的,又要担心易天行的安危,小心生病。”
古心坚闻言苦笑一声,说不出话来。
沐月莲瞪了夏玉英一眼,道:“古大哥你别介意,英姐说话没有分寸的。”
夏玉英大声道:“我哪里没有分寸了?”
此时前面传来引路者的声音:“天门关到了,过了此关,我们便进入虞国地界了。”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后面人群中,柏九皋欢声道:“终于要到虞国了。”
夏玉英转过头去,大声喝道:“你害怕跑不掉么?。”
柏九皋知道夏玉英近日来一直在为易天行失去联系一事担心,连忙谦然道:“对不起,二小姐。”
夏玉英哼了一声,也不答话,径直前行。
易锋寒正待劝解,忽然感到怀中一阵发热,连忙转头望向古梦涯,看见对方眼中惊喜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大笑道:“有什么好道歉的,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老大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便挂掉?”
夏玉英惊道:“你疯了?!”
古心坚与言九天对视而笑,言九天道:“这小子,真是命大。”
古梦涯笑道:“不知道他学会吃老鼠没有?”
夏玉英怒道:“你们都怎么了?易天行为什么要吃老鼠?”
沐月莲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姐姐,你没有看到易锋寒和古梦涯两人怪怪的么?他们一定是收到易天行的讯息了,否则哪里有闲心开这种玩笑。古梦涯说他会学着吃老鼠,一定是说他像猫一样,有九条命,怎么都死不了。”
夏玉英指着众人,气鼓鼓地道:“哦!你们知道易天行没有事都不告诉我!”
古心坚道:“别生气,我也是看见小易和小古鬼鬼祟祟地交换眼色,小易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才猜到的。”
易锋寒耸了耸肩膀:“我也是刚收到信号,还没有看呢。喂,他写的什么?”
古梦涯将三才传讯牌揣回怀中,神色凝重地道:“有伤,再叙。”
言九天道:“语言简练至含糊,看样子他伤得不轻,已经没有精神多写。”
众人沉默良久。古心坚道:“只要活着就好,我相信小表弟可以应付一切。”
易锋寒道:“不错,老大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一个人在蜀州经历磨难,尚自强不息,我们现在马上便脱离蜀州了,无论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也不会比他更艰险,所以千万别灰心丧气,否则让他知道了,不知道怎么嘲笑我们哩?我们一定不能让他小瞧。老三没有到琪花洞之前,我们都很担心,但老大却说要相信老三,老三果然没有事。现在是我们相信老大的时候了,大家对他应该还是有点信心的?”
沐月莲微笑道:“我对她有信心。咦,有人过来了。”
大家向城门方向望去,只见三个黑点向众人飞速移动过来,接着便听引路者的声音传来:“古七公子!”
古心坚连忙奔上前去,满脸笑容地扬声道:“七弟!”
只见一个年约二十、手挥折扇、神色高傲的华服少年迎面走来,后面跟着两个紫衣大汉,尚未近前,便拱手道:“四哥。”说罢,眼光一瞥:“这几位是……”
古心坚道:“这些是小表弟的朋友,易锋寒、古梦涯、言九天、沐月莲、夏玉英。后面这几位大叔是的寿千旬、火仲行、杨放鹰、羌鸩羽、翟天煌、柏青、王塞、荼明;那位小哥是柏九皋。那六位朋友是带我们出蜀州的人。”
易锋寒等人一一作礼,那古七公子含笑道:“久仰久仰,请进关,由我为各位接风。古松、古柏,招呼后面的朋友。”他身后的两名大汉应声上前,招呼后面的羌鸩羽等人去了。
夏玉英忽然道:“我们素昧平生,你久仰我们什么?你很热么?秋高气爽的你还扇扇子?”
那古七公子一愣:“姑娘,久仰只是客套话,不用当真。至于这柄折扇,是在下的随身武器,不分冬夏,我都拿在手中,倒让姑娘见笑了。”
夏玉英道:“你这人看起来很骄傲,想不到居然这么坦诚,我喜欢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古七公子神情尴尬地望着古心坚,古心坚笑道:“你不用尴尬,她只是向你表示友谊,蜀州的女孩子没有神州那么扭捏,表达感情的方式也比较直接。”接着转头对着夏玉英:“他是我七弟古心胜,是我二伯古灵峰最疼爱的儿子。”
古心胜恢复常态,大笑道:“几年不见,四哥越来越会说话了,大家一路奔波,想必十分劳累,我已经订好客栈,你们先去洗洗澡,休息一下,晚上我再派人叫各位来参加我的接风宴。”说着转头对着那引路的中年人:“商兄也一道来。”
引路者木无表情地道:“好,不过你记得带上银票。”接着对同伴道:“我们走。”说罢领着五个同伴扬长而去。
夏玉英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有多少人?”
古心胜一愣,迟疑道:“我不知道阿。”
夏玉英道:“那你怎么知道要订多少房间?”
古心胜哑然失笑道:“我没有订房间,只是将凌云阁整个包下了而已。凌云阁是天门最大的客栈,别说就你们十几个人,就是百来个人也住得下。”
夏玉英咋舌道:“那你还不赶快去退房!现在申时刚过,应该可以退掉的。”
古心胜微笑道:“夏小姐真幽默,各位请随我来。”转身引路而去。
傍晚时分,天边尚余一抹残霞,凌云阁内已是灯火通明。古心胜在凌云阁顶设宴,招待古心坚等人。众人在古松、古柏的招呼下,一一就座。
古心胜待众人坐下,笑道:“真不好意思,还有两个人没有到,各位先用用点心。”
易锋寒等人连说客气。古心坚奇道:“除了老商,还有谁?”
古心胜尚未张口,梯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姓商的中年人大踏步地走上来,坐到古心胜身旁,伸出手来:“银票。”
古心胜笑骂道:“你这财迷,除了钱不会说别的了么?”
那姓商的中年人木然道:“不会。”
古心胜没有好气地递过一叠银票:“好,给你,这是三千两的银票,点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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