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1/2)
竹小菀的身体缓缓倒在地上,花念吟和楚言翊立刻跑到竹小菀的身边,楚言翊将竹小菀心脏处的穴位点下,将她的心脉护住。
花念吟将手握在匕首上,想要将其拔出,却被楚言翊给拦住,“匕首一旦拔出,就会血流不止,现在我们身上没有止血的药物,她会流血身亡的。”
“若是匕首不拔,时间长了更难拔出。”花念吟说着,就将匕首迅速地拔了出来,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将里面的粉末洒在了竹小菀的伤口之处,一边向楚言翊解释道:“这是三七。”
三七止血,楚言翊当然知道,就在花念吟刚刚将伤口的血止住的时候,就听见前方传来李晓筠的声音:“你们两个还在磨磨蹭蹭干什么?本小姐说过要将你们治罪的!”
李晓筠俨然是已经将花念吟和楚言翊当作是她的犯人了,就连窝在高寒的怀里,都没有忘记放过花念吟和楚言翊二人。
听到声音,花念吟眉头皱起,想要现在将竹小菀救下是不可能的了,而楚言翊并没有那么大的善心,他与这女子非亲非故,刚刚出手相助,也不过是看出了花念吟想要救人罢了。
花念吟急中生智,从包袱中拿出一个瓷瓶,然后将瓷瓶中的无色液体倒入了竹小菀的口中,药一入口,竹小菀的全身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血不再流,但是也瞬间没有了心脉跳动。
花念吟和楚言翊将竹小菀藏在了草丛中,然后追上了高寒等人。
见花念吟二人赶了上来,李晓筠没有好气地说道:“你们刚才磨磨蹭蹭干什么去了?”
“刚才我掉了一样东西在路边,现在找到了。”花念吟语气淡然地说道。
李晓筠冷哼一声,没有再理花念吟二人。
花念吟和楚言翊随着高寒他们来到了郡守府,李晓筠立刻就下令要将花念吟和楚言翊二人关入大牢,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就像是她就是陇西郡的郡守一样。
她身边的高寒也没有阻止,而是对管家交代了几句之后,给了楚言翊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让管家将他们带了下去。
花念吟和楚言翊也没有反抗,而是任由他们将自己带了下去。
管家带着花念吟和楚言翊绕了几个弯之后,并没有将他们带到大牢,而是带到了府中的一处厢房,管家对楚言翊说道:“公子,姑娘,这是我家少爷吩咐的,你们就暂且在这里住下,对于李小姐的话,我家少爷也是为难,还请公子和姑娘莫怪。”
看来这郡守府的人,倒还算是明辨是非之人,但是为何高寒会如此依着那李晓筠,就是因为她是凉州刺史的女儿吗?
“有劳管家了。”楚言翊对管家说道。
楚言翊这人在外人面前,总是能够装出一副恭敬有礼,文弱书生的模样,莫非这高寒也是想楚言翊这厮是表里不一之人?要不然为何那个竹小菀姑娘宁愿一死,也要杀了他。
但是花念吟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像。
本来男眷和女眷应该要被分开安排在东西厢房的,但是因为花念吟和楚言翊的情况特殊,再加上他们又是兄妹,所以管家就暂且将他们安排在了相邻的房间。
“李小姐对二位也只是暂时的刁难,等这事一过,我们会让二位离去的,就委屈二位在这里呆几日了,这几日里,二位的用食我会让下人们给二位送来的,就当是赔罪吧。”管家说得诚恳,也找不出可以挑剔的话出来。
花念吟不解地问道:“管家,可否容小女子问一句,为何你家少爷会处处忍让那李姑娘?就算她是刺史大人的女儿,也不可如此胡搅蛮缠啊。”
花念吟问起这个,老管家也是无奈叹息道:“我家少爷也是迫不得已的,因为竹家一事,老爷得罪了刺史大人,若是少爷不依着李小姐,刺史大人就会对老爷不利,所以也请姑娘能够帮助我家少爷配合一下,不要让我家少爷为难。”
花念吟虽然不知道竹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也隐约知道了些什么,不好再做过多打听。
等管家离开之后,花念吟问向楚言翊:“这凉州刺史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言翊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凉州地处西北,西邻西域,北邻匈奴,是大汉边界的要道匈奴人在西域和大汉之间作乱,主要也是在凉州境内,所以一直以来,凉州都是祸乱频繁之地,但是自从凉州刺史李仁上任之后,凉州境内的祸乱便渐渐平静了下来。”
“哦?”花念吟讶异,本来看李晓筠的样子,还以为是有其女,必有其父,想这李仁肯定也不过是个徒有虚名之人,但是听楚言翊这样一说,倒是不然了,“他是用什么办法让祸乱平静下来的?”
楚言翊想了想,然后说道:“李仁不是我的人,在上报朝廷也并未多说,所以我也并不十分清楚。”
这倒是奇怪了。
花念吟在刘彻身边的时候,也只负责为他出谋划策,但是对于这些各州各郡之人,都是由刘彻来管理的,她并没有插过手,所以也就并不清楚。
楚言翊看着花念吟疑惑的表情,问道:“你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花念吟摇头,“我们还是赶路为好,这些事情我管不着,也就不多管闲事了,但是既然撞上了,我们就在这里停留几日,将那位姑娘救好之后,就离开。”
花念吟给竹小菀喝下的不是迷药,普通的迷药不能让心脉停止,她给她服下的是桃花水母的毒,只有她才能够将此毒解开,所以她不能丢下竹小菀不管。
“好。”
楚言翊淡淡地应下,既然她是陪花念吟出来的,那么她怎么说,他便听她的。
管家本来说高寒会亲自来向花念吟和楚言翊赔罪的,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来,想必是被那李晓筠给缠住了。李晓筠怎样纠缠高寒无所谓,只要不来打扰他们二人就好。
入夜后,花念吟在房中等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楚言翊就已经将受伤的女子背进了花念吟的房间。
“把她放在床上。”花念吟对楚言翊说道。
等楚言翊将竹小菀放在床上之后,花念吟对楚言翊说道:“她的伤伤在胸口,我要为她上药,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楚言翊明白花念吟的意思,于是便转过了身,背对着床坐在桌案边。
花念吟从包袱中取出桃花酿喂入竹小菀的口中,须臾,她便恢复体温和脉象,但是脉象异常虚弱,花念吟快速地为她疗伤,虽然她伤在心脏,但好在伤口并不算太深,上药之后,将伤口包扎,就已无生命危险。
“她怎么样了?”楚言翊开口问道。
“已经弄好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花念吟回答道。
楚言翊起身,走到了花念吟的身边,看着她脸上的汗水,对她说道:“你若是累了,就去我房间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花念吟听到楚言翊所说,没想到此话会是从他口中说出,但也只是短暂一愣,然后说道:“我没事,你回房去休息吧。”
花念吟说完,就看向了床上的竹小菀,为她探了探额头,伤口没有感染,应该不会引起发烧。
片刻之后,花念吟才发现楚言翊并没有走,也没有对他再劝说什么。
花念吟就在床边守着昏迷的女子,时不时地为她把把脉,看看她的情况怎样,却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而楚言翊却一直在花念吟的身后守着,见她睡着,便将她抱起,把她抱到了他的房间,放在床上之后,为她盖好了被子。
第二日,等花念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床上,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推门走出之后,发觉自己是在楚言翊的房间,然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发现楚言翊正在竹小菀的床边守着,看见了花念吟,只是说了一句,“醒了?”
花念吟点头,走到楚言翊身边问道:“你昨晚一直守在这里?”
楚言翊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我昨晚看你睡了,就将你抱过去了。”
“谢谢。”花念吟俯身为竹小菀把脉,然后问向楚言翊,“昨晚她可有醒来过?”
“醒过一次,我见她情绪激动,于是给她点了睡穴。”
花念吟听楚言翊说完,便将竹小菀的穴道解开,竹小菀慢慢地睁开眼睛。
在看到花念吟和楚言翊之后,竹小菀的眼中露出些许迷茫,开口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我这是在哪里?”
虽然她现在已经平静多了,但是一开口,就是三个问题。
“至于我们是谁,为什么救你,这个你无须知道,我只能告诉你说,你现在是在郡守府,所以你不能太激动,我想,你也不想将郡守府的人给召来吧。”
在竹小菀一听到自己在郡守府的时候,眼中立刻激动了起来,但是紧接着便听到了花念吟的话,便安分了下来。
“是高寒要你们救我的?”竹小菀面无表情地问道。
花念吟轻笑,然后反问道:“你都要杀他,他为什么要救你?”
竹小菀语噎,然后自嘲道:“是我傻,他都已经对我这样绝情了,我还傻到以为他会救我,他现在肯定已经和那李仁的女儿在一起了,怎么还会管我,父母有冤无处诉,我还留下这世上干什么?李仁,高寒,你们二人狼狈为奸,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竹小菀哭着,便想下床,朝房内的柱子撞去。
花念吟一把将她给拦住,然后对她说道:“既然你的父母有冤,你要是死了,谁给你父母伸冤去?人活着都拿你的仇人没有办法,死了你还能那他们怎么样?”
花念吟的话,让竹小菀愣住了,然后不知为何,竟然一把抱住花念吟哭了起来。
就在她抱住自己的那一瞬间,花念吟想到了当年的卫少儿,但是卫少儿要比竹小菀要坚强,卫少儿不会想着去死,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就算仇人是公主,是皇后的母亲她也未曾畏惧过,那种坚强和执着,也正是当初花念吟欣赏卫少儿的地方。
但是现在在花念吟怀中哭泣的竹小菀,分明还只是个孩子,她心中的委屈已经让她承受不了,只有以死以眼泪来发泄了。
花念吟没有推开她,而是任由她哭,哭过之后,花念吟才将她重新放回了床上躺好,然后对她说道:“如果你不介意,就将你父母的事情告诉我吧,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可以给你想想办法。”
花念吟知道,此时的竹小菀需要的是可以找个人诉说她心中的委屈,所以花念吟就自动担任了这个倾听者。
竹小菀本就是个心思简单的姑娘,在听见了花念吟的话之后,也并不隐瞒,对花念吟娓娓道来。
“我叫竹小菀,我父母是这里一家米店的老板,就在上月,一群自称是青狼帮的人跑来我家店里说是要来收租,我爹不肯,青狼帮的人就将我家的店给砸了,我爹娘年轻的时候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于是就和青狼帮的人大打出手,正巧那天我家有个远房表姑,我爹说表姑家里出了点事,家里揭不开锅,来我家求助,爹娘忙着店里的生意走不开,就让我去接表姑,来店里拿米。”
“当我和表姑来到店里的时候,就看见爹娘正在和青狼帮的人打得不可开交,我看见我娘的身上受伤了,于是就心疼地大叫,爹娘让我带着表姑快走,可是却被青狼帮的人注意到了,他们不敌我爹娘,于是就抓住我和表姑威胁他们,我爹娘为了救我和表姑,便出手将这些青狼帮的人杀了。当时我一口咬住了挟持我的人跑开了,可是表姑没有躲过,死在了青狼帮的人的手下。”
花念吟听后,不禁问道:“既然如此,那也应该是青狼帮的人的错,你父母何冤之有?”
“表姑死了,青狼帮的人也死啦,很快就引来了衙门里面的人,一开始高大人是判了青狼帮的人的罪,可是……”竹小菀说道这里,脸色大变,眼中满是愤怒,“可是三日之后,竟然将我爹娘给抓走了,说是我爹娘杀了来米店买米的客人,说我爹娘嫌弃远方的穷亲戚,不愿接济表姑,所以将表姑给杀了,他们将这一切的罪全都推给了我父母,将我父母打入了大牢。”
竹小菀的话,也让楚言翊皱眉,开口问道:“这和凉州刺史有何关系?”
“一开始,我相信高大人和高大哥不会冤枉我爹娘,相信是他们一时弄错了,可是后来才听人说,凉州刺史李仁早就和青狼帮的帮主有所勾结,青狼帮在凉州其他的郡县都肆无忌惮的抢劫,只是因为陇西郡靠近长安,一直不敢前来,但是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便来到了陇西,我爹娘杀了青狼帮的人,李仁那狗官肯定会偏袒青狼帮的人,于是将所有的罪全都栽赃给我爹娘,我去求高大人,可是他们竟然官官相护,给我爹娘判了死刑。”
竹小菀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花念吟害怕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于是又给她点了睡穴,让她好好睡一觉。
这时,郡守府的丫环给花念吟送来了早饭,花念吟立刻将床帘给拉上,接过早餐之后,向丫环问道:“姑娘,我哥哥的身体一直不好,想吃点清淡的东西,想问一下姑娘厨房在哪,我想亲自给哥哥去煮碗粥。”
“这个好说,姑娘随我来就是。”
花念吟随着丫环去了厨房,而楚言翊也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看见给他送早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高寒。
“高公子,怎劳烦你亲自送来?”楚言翊淡淡地开口。
“在下本想昨日就来亲自想公子赔礼道歉的,可是一直走不开身,所以便今日亲自将这些东西端来,聊表诚意,将公子留下也实属无奈,希望公子不要介意。”高寒一如既往的礼貌和客气。
高寒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就连楚言翊也无法将他往那种趋炎附势的那种小人的方面去想,于是便开口问道:“昨日听管家说道,高公子如此畏惧李小姐,是因为令尊得罪了李大仁,高公子可否告诉在下到底是因为何事吗?”
高寒没有想到楚言翊会如此一问,倒是沉默了下去。
“公子若是不愿说,在下也不多问。”
“楚公子误会了,在下不是不愿说,而是有难言之隐。”高寒顿了顿,然后说道,“不瞒楚公子,此事关系到官场之事,公子还不不要知道的为好。”
既然高寒不愿说,楚言翊也不再问,高寒离开之后,楚言翊便一直在想着竹小菀所说的话,她没有理由骗他们,按照他所说的,就是李仁与江湖人士相互勾结,为其掩盖罪过。
若真是如此,那么也就是说,凉州这几年来,并非是祸乱平定下来,而是他刻意将这些祸事给掩盖了下来,让普通百姓顶罪。
花念吟将粥熬好之后端回了房间,解开竹小菀的穴道,为她喝下粥。
竹小菀喝完之后,吵着要离开这个地方,她不想住在郡守府内,花念吟无奈,就只好再次点了她的睡穴。
花念吟听见有敲门的声音,便知道肯定是楚言翊,于是将房门打开让他进来。
楚言翊一进来,就直接向花念吟说明来意:“我们尽早离开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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