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1/2）

游城十代抱膝坐在地上发呆，在这片令人熟悉的黑暗中，他觉得很安心。这里没有吵吵嚷嚷的同学们，也没有围绕在他周围的家长们，从脚底无限延伸出去的黑暗们也没有任何动静，不似当初见过的低等黑暗，会讥笑着蠕动。

以前，他可以在这里找到一处有着暖橙色光芒的门，只要跑到那边，还是骷髅的杰西肯定会在那边，他会露出并不欢迎的姿态，接着就开始对他发脾气。因为他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器官又被笨手笨脚十代给弄烂了。

可现在，这里只有黑暗。

游城十代知道，这里就是他的心底。而他的心底却有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游城十代抬起头，望向仍然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一丝光明都不存在的空间。

是什么造成了这种黑暗的空间？他明明都那么幸福了，有很多朋友——万丈目、明日香、剑山、吉姆、欧布莱恩、e·hero们、新空间人们、羽翼栗子球、村岛绯、海马圭平——也有家人陪伴着他——师父、另一个师父、马利克、伊西斯姐姐、城之内、貘良了、巴库拉、海马濑人——甚至连喜欢的人也……

一想到约翰，四周的空气都渐渐温暖了起来。他害羞地把脸埋进膝盖里，约翰恐怕是他心中唯一拥有色彩的人了吧。

可即使脑海中满满的全是约翰的一举一动，他的笑容、他说过的话……就算已经把约翰看的如此重要，这里的黑暗也没有一丝褪去的现象。

“这是当然的，因为是心的最深处……我们心的最深处。”十代惊悚地回头，看到了穿着漆黑的厚重盔甲的霸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十代，眼底已经连恨意都没有了，就像一潭死水。

“果然啊。”他们果然有着联系，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关系。因霸王突然出现的恐惧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十代站起来与霸王对视，“六年前？你说过的，我们六年没见了。”

他没有反驳，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惊讶，大概是因为十代接受的太快，这让他意想不到，“准确的说是，我们有六年没有面对面说话了。而这六年里，你身边发生了什么我都知道，而你却对我一无所知。”

“六年前，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是有着满肚子的疑问，十代却没有跟往常一样急性子地一股脑全部问出来。十代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他的记忆有着空白区，而这块空白就是霸王会用憎恨的眼神看他的主要原因。

“……很多事，用嘴说是说不清的。”霸王脱掉了铁制的手套，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地方久久回响着没停歇，只是随着回响，这块被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的心之空间居然拥有了光芒。

十代激动地往前走了一步，他见到了小小的他，坐在了加高的椅子上，兴奋地晃着腿，手甚至都有点抓不住牌，而坐在他对面的青年笑眯眯地望着他，手上拿着五张牌——但是有一道看不到的墙壁将他阻挡。

十代记得这段，就是这一次，是他第十次输给了这个邻家哥哥，也是第十次没有召唤出尤贝尔，他很不争气地在输掉后哭了出来。而这个邻家哥哥也成了尤贝尔报复的对象。

——如果那时候没有哭就好了。十代咬着下嘴唇，懊悔地低着头，双手握拳渐渐垂下。

“这场决斗我当时也在看，”他将手抚上了那道看不到的墙壁，昂起头看着小小的十代和邻家哥哥决斗，本是一片死水的眼中顿时有了情感，甚至多了些向往。“可我还没长大，连手没形状，力量也不强大，回应你的力气都没。”

真难想象出霸王很弱的模样。十代盯着霸王看了会儿后，便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霸王放给他看的记忆画面。画面中小小的他已经因为输了决斗开始嚎啕大哭了，明明知道这只不过是过去的记忆，是虚幻的投影，可十代真的很想冲过去告诉正在委屈地大哭的自己几句话：

身为决斗者就要输得起，就算输了也绝对不能哭出来！

你的眼泪害了很多人，可你却一点都没察觉到，自私的活在幸福的空间里整整六年！

“尤贝尔对你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你哭的越伤心他就越愤怒，这个赢了你的家伙直接进了医院躺了三年才恢复意识。”霸王再次打了个响指，画面又有了变化，这回的主角依然是十代，正用着蜡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