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柳七 (一)(1/2)
夏末秋初的晚风总是让人迷恋,何况还有花香、酒香和脂粉香气在空中弥漫。各种气味混在一起,人不由得要醉了。然而,落月却厌恶极了这种气味,就像在娇弱的花间见到那狰狞丑陋的蟾蜍般令人不快。得了空闲,她常要和江浸月等人走在山水园林间畅谈的,离忘忧楼不远的地方,有一湾流水,几叠青山,她们时常在那儿流连。
“你为什么老是盯着河水呢?”江浸月问。
“姐姐,天下的水都是相通的吗?”
“大约是吧,天底下那么多河,总会交织在一起的,你为什么这么问呢?”
“我想到了小时候离家不远处也有这样一条小河,那里面的水,大概比这儿的还要清澈。”
“你是想家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大约只剩下我自己了吧。”
“那你更要好好活着。”
“我活得不好吗,我每都在玩乐了,天底下大概没有比我更闲散的人了。”
“妹妹,你说的是真心话吗,我们是一样的人,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楚。”
“你有终身的依靠,可以有个盼头,我就得得过且过,有酒就醉,没酒就愁了。”落月笑道。
“原来你在为终身大事发愁啊。”浸月笑道。
“谁在为终身大事发愁?”关盼盼微笑着走来,“你还要为终身大事发愁的话,教我们怎么办呢?”
“哪里是我,明明是她。”江浸月说。
“江姐姐说笑呢,关姐姐别信她。”落月羞赧道。
“我就说嘛,明明得了个如意郎君怎么还会发愁,原来是你。”
落月拿扇子挡住了绯红脸,江浸月打岔道:“你怎么这么得闲,那些王孙公子肯放你出来?”
“我不愿见他们,只好来找你了,没想到落月也在。我倒要跟你们说一件新鲜事,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让你这样欢喜,说出来听听。”
“那天我见了一位公子,刚开始他只是喝酒,后来就高谈阔论起来,我只当他是个浪荡人,没想到他趁着醉意写了当场作了好几首长诗,我才知道他是个风流的才子,你们猜猜他叫什么名字。”
江浸月的心思全在她的心上人身上,别人怎么会挂心,因而只是摇头,落月想了想自语道:
“难道是他?”
“你知道?”关盼盼问。
“我只见过一个玩世不恭的浪子,不知道是不是姐姐说的文采风流才子。他是姓柳吗?”
“柳公子既是浪子也是才子,就是因为这样才活的潇洒嘛,不像那些儒家的文人,一边要‘存天理灭人欲’一边醉生梦死吃喝玩乐。”
“这倒是。”落月说。
“听说他和蜃楼里的清芙十分要好,只要出去游玩都会带着她,是吗?”
“这个我倒不知道。”
“你打听的这么细,是不是心有所属了?”江浸月笑问。
“我只是好奇而已,什么心有所属啊,”关盼盼说,“你才是真正的心有所属,身有所属了呢。”
“你听听,我问她一句她这么耍贫嘴。”江浸月追着关盼盼,“我可不饶你。”
“好姐姐,饶我这一遭吧,你出嫁的时候,我和落儿给你当丫头服侍你还不行吗?”
江浸月又笑又气,只追着她不散,落月看到繁茂的树后似乎有个人影,就往那边走了两步,谁知那人影却消失了。见江关二人仍打打闹闹就站在那儿笑着看。谁知那二人见她旁观,就说“你不帮我们倒在一旁高乐,看我们怎么治你”落月被她俩追着,跑到远处去了。
到了晚上落月剪着烛花前想到白天的热闹又暗自笑了几次,站起身来忽的注意起了窗上的影子。不知李元白是否在花丛中遥遥地望着这里,落月站在走到远处瞥了窗外几眼,看到有个人影在又自悔起来。她索性坐下来,写了几个字却又团了扔在了地上,心不在焉地翻了几本书也是一目十行,她放下手头的《髻鬟品》拿起朱淑真的《断肠词》翻开看时却是一首凄凄切切的《菩萨蛮》:
秋声乍起梧桐落,蛩吟唧唧添萧索。欹枕背灯眠,月和残梦圆。起来钩翠箔,何处寒砧作。独倚小阑干,逼人风露寒。
她马上翻过去,却看见了那张彩笺。上面的“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她呆呆地看了半晌,见有人敲门忙扣上了那本《断肠词》。
“进来。”
“要见你可真不容易。”大鹏说。
“我要是由得了自己也不会天天听命于人,说吧,又要我去见谁?”落月站起来懒懒地说。
“你以为只有那样我才来找你吗?”
“那你有什么事,请讲吧。”
“倒真没有什么事呢,”大鹏笑道,“我只想跟你说一个人。”
“谁?”
“就是在你这儿呆了一夜的李元武啊。”
落月听了以为他要编出什么话来脸上生了薄怒。大鹏忙说:“我可没有想歪,倒是你想多了吧。”
“你要说什么就请说,不要拐弯抹角。”
大鹏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逗你玩呢。”
落月皱着眉头说:“你让我静一静吧,不要这样闹我了。”
“好好好,我走行了吧。”
落月见他来去的蹊跷,又跟李元武有关不免犯了一回疑,又想到李元武和他哥哥的关系又叹了口气。她看了看书桌又看了看烛台,才觉得这屋里空寂得怕人。正好长欢进来了,她们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倦意也就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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