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罗睺 (二)(1/2)
落月因钱道仁力捧和出入提督而名声大躁,身价倍增。王妈妈自然是乐得如此,在那两人都不见落月的时候王妈妈也会让她表演以吸引更多恩客。落月在高楼上弹琴,时常带着面纱,以前见过她真面目的人会把她说成是绝无仅有的美人。当她弹着琴时,众人皆在楼下抬头仰望,每每恳求王妈妈让她摘下面纱,却没有如愿的时候。她不知道在她弹琴的时候,楼上永远站着一个人暗自看着她,听着琴。那人是柳七。清芙则站在另一个不被柳七发现的角落无可奈何地妒忌着。而落月却只知道赟哥常站在众恩客后面一动不动看着她,有过几次眼神的交汇后她从不往下看。她低着头垂着眸子弹完一曲便回房,从不停留。一部分原因自然在赟哥,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另外的看客。那些看客在她离开后往往要感叹良久才找别的姑娘说笑取乐。
赟哥在底下痴痴地看着她,但觉得她越来越远,似乎短短几天,那个熟识的“秋儿”已经成为一个遥远的陌生人了。但是她摘下面纱时,他又会觉得“秋儿”仍在。
“落月,”一天她弹完琴回房正要摘下面纱时赟哥跟上来说,“成公子要见你。”
“他说什么别的没有?”落月停住问。
“没有,大约就是想见你了吧。”赟哥以为成胡安是跟落月的关系很不一般,说话时有些让人难以捉摸。
“你这是什么意思,成公子要见我你以为是见不得人的吗?”落月摘下面纱仍在桌子上。在众人前卖艺她觉得够屈辱了,如今赟哥还要冷嘲热讽,她受不了。
“秋儿,”赟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请叫我落月!”
“落月,你知道,我并没有······”
“我知道,”落月缓和些说,“是我太浮躁了。成公子是要见江姑娘,你找个人到忘忧楼跑一趟,就说我邀她来蜃楼一聚。”
“忘忧楼的江浸月吗?”
“是,你去吧。”
江浸月来了,落月带她去了小院。江成二人在屋内相偎,落月站在庭院中,赟哥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赟哥娘在一旁看到,叫落月道:“来屋里坐坐吧。”
赟哥见她不说话就说:“去吧,我娘常念叨你呢。”
落月和赟哥娘对坐,赟哥倒完水后站在了一边。
“今天是如云的头七,昨晚梦我到她说担心你过的不好。”赟哥娘说。
落月听到“如云的头七”时,手中的茶杯颤抖了一下。她说:“我没能去给云姨烧点纸钱,辜负她当初那样待我了。”
“云姨会知道你身不由己。”赟哥说。
“如云拿你当女儿,不会怪你的,只会替你担心,我去看她的时候跟她说会像她一样,把你当女儿待。”赟哥娘说。
“您和云姨都对我很好。”落月低头道。
“她生前受尽了苦,你心里想着她,她就安心了。”
银姐透过窗户看了看江成二人又走进这屋。见落月在,她笑了一声。
“惹得满城男人议论纷纷的名妓竟然在这里,真是稀客啊。”
“你再胡说!”赟哥斥道。
“我胡说,你心知肚明,她什么男人不陪,你还把她带到这儿来。”
“银姐,你说什么呢。”赟哥娘制止道。
“你给我出去!”赟哥喝道。
“该出去的不出去,你叫我出去,我还比不上一个窑姐吗?”银姐见赟哥怒了,边说边往后退,“穿的再好你也是下贱!”
“滚出去!”赟哥骂着,银姐已经跑远了。
赟哥娘安慰道:“她年纪小,不知好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落月头一遭受到当面的羞辱,她站起来说:“没事的,我先回去了。”
“落月。”赟哥拉住她。落月低头默默流着泪。“你别听她的,在我心里,你还和以前一样。”
“我先回去了。”落月走出去,江浸月也正和成胡安分别。
“怎么了?”江浸月问。
“来屋里说吧。”成胡安说。
赟哥茫然地看着落月和江成二人进去关上门,心如刀割。
落月伏在江浸月身上泣不成声,江浸月也不劝她,只是说:“好了,好了,都会过去的。”
落月渐渐止住,成胡安说:“那不是你母亲和哥哥吗,怎么会这样?”
“不是的,我母亲七年前就不在了。”落月说。
“我和你都是无父无母的人,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但是没出哭诉,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姐姐,有眼泪就对着我流吧。咱们都是无依无靠的,只有互相依靠才行啊。”江浸月安稳道。
落月说:“我从来就不想哭,只是觉得老天对咱们太不公些,有的是清白的人,为什么单单你我流落风尘,让人取笑作践呢。”
“天意难测,这也是命中注定的。”江浸月亦有同感,流下泪来。见成胡安在,忙掩饰道:“给我端杯茶来吧。”
成胡安递过茶杯说:“让女人哭是男人没本事,你们姐妹情深,我不会让你们一直这么命苦的。”
江浸月接过茶杯听了这话反而更加泪流不止。
“姐姐,都怪我把你惹哭了,你还有成公子呢。”落月说。
江浸月止住泪水把茶杯递给成胡安说:“你先在这儿住着吧,我该回去了。我改天再来。”
成胡安点点头,二人离去后他在屋里暗暗说:“我一定要出人头地,让欺辱过我们的人趴在我们脚下。”
江浸月对落月说:“我们在这种不由自主地方千万不要想不开,历史上多少风尘女子像我们一样命苦,不也过了一辈子吗。把苦忍到头,享福的时候就来了,咱们都要忍着,活着就要忍耐。”
“我知道,姐姐。”
“我自己出来的,该回去了,你也回去吧,要好好的,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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