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缘 (一)(2/2)
“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
“谁叫你来的,有事吗?”
“没事。”
“没事不呆在府里,乱跑什么!”
“我就是来看看嘛。”
元白看着几年没见的弟弟,很是不满,元武的父母去世的早,这两年是在二叔家长的。但因二叔经商,常常外出,没人管得住,他又身在京华之胜,常和王孙贵族官宦子弟游乐饮宴,身上染了不少浮华轻佻之气。元白很看不惯,决心要正正他的这种做派。
“看什么,书没见你读几本倒天天游山玩水起来,”元白训斥道,“我听说昨天你去雅会居喝了一天的酒,有没有这回事?”
“那是时彦他们叫我去的,不信你问大伯。”
“胡说,昨天你大伯去白云寺的时候你还没起,他怎么会知道你去哪里!”
元武见五哥不在家却知道的这么清楚,就笑着承认道:“沈大哥来了,我和时彦给他接风来着,他不让我告诉你的,沈大哥来了,你还不知道吧?”
“他来的比你还早,我会不知道。以后你不许随便出去,就老老实实在家里,让詹先生给你讲书,听见没有。”
“詹先生没来,我总不能跟着弘扬读什么《千字文》和《百家姓》吧。”
“詹先生不来你就读不了书了?我看今天你也不用回去了,去饮水轩从书架子左边开始念,回头我可要考你的,”元白喝道,“还不快去!”
“是。”元武说着,不情愿的走开了。
李元白看他走远了才回到屋里,却见落月站了起来,因体不支又一下坐了下去。他上前几步忙问:“落姑娘刚醒,这是要干什么?”
落月一手按着床榻一手按着太阳穴,皱着眉摇了摇头。
“劳驾”她说,“帮我倒杯水。”
元白端了一盏茶给她。
“真苦。”落月蹙着眉头轻声说。
“大约是浓了些,我再泡一杯来。”
“不必了,”落月把茶杯递过去说,“多谢。”
“不用客气。”
“公子与我有救命之恩,落月此生无以为报,唯期衔结于来世,以谢公子。”落月说,“近日叨扰已久,多有不便之处,而今也应该还公子清净了。”
“你要走?”元白脱口而出,“你还能去哪里呢?”
“天之涯,地之角,四海之大,还怕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吗?如果真的没有,大约就是我不配在这人间了。”
“容身之所自然容易找,只是你要去哪里才能不复今日心境?既然何处都是漂泊,何不暂且住在这里。”
落月抬头看着李元白,她说:“公子好意,落月心领了,我已是心灰之人,惟愿寻一旧庵长伴青灯古佛,了此余生。”
“佛门并不容纳心灰意冷的红尘中人,如果不是大彻大悟心如止水,身在佛门也有万千烦恼。何处不能安身呢,为什么生出这样的念头?”
“那时的烦恼,也好过昨日的处境,我再也不愿意回到那里了。”落月突然流下泪来,连忙别过身子去。
元白递上一方素帕,落月接了,哽咽道:“多谢。”
“如果你有什么隐衷,不妨告诉我,我虽然不能替你承受痛苦,也可以分担一二。”
“我的命运由我自己知道就罢了,不值得再向公子诉说,使公子平添烦忧。”
元白见她不愿再说,也不便再问。正巧这时紫檀和芸香端着水和丝帕等物进来伺候落月梳洗,元白无话可说,思量再三默默走出去了。他吩咐人做些燕窝等补药送进去时,阿兴走了过来。
“公子,林先生没有来,他说静观其变,今日午时之前一定会醒。”
“哦,没事,她已经醒了。”
“人醒了公子怎么还是愁眉不展,”阿兴说,“对了,昨晚您吩咐我的事我已经办了,那位姑娘泉下有知,会感念公子恩德的。”
元白感叹道:“罢了,天命不可违,去留随她吧。”
“公子,府里来人说,老爷叫小爷回去。”有小厮上来禀报说。
“知道了。”元白说着去了饮水轩。
元武正拿着一幅画,画面中是一位女子拈花微笑,元白进来时他正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么熟悉,原来是她!”
元白道:“谁让你乱动的。”
“五哥,你分明见过这个投了水的姑娘,怎么她流落风尘你也不救她,现在人死了,你还画人家的画像干什么?”
“你说,画上这个人就是你要救的那位姑娘?”元白问。
“这还有假,阿兴也见了,不信问他。”
“是,公子,这是枫林中的那位姑娘。”
“这么说,我以为的两个人其实就是她自己。”元白叹道,“是呀,我早该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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