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前途无量的清辉班（1/2）

天气越来越冷，鱼棚里的温度逐渐的下降，楚一清为了鱼棚，在不到十一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给宅院里供暖，这个时侯，木炭的生意也达到了顶峰，每日里都有几十辆车来宅院拉木炭，让大冬天没有活儿干，赋闲在家的一些人瞧得实在是眼热，于是山上也多了一些人转悠，都被赵武带着的人赶了下去。

这几日楚一清除了忙活鱼棚就是忙活鸡棚，倒没有顾得上阿宝与晴妃，这一日，好不容易得了空，也就专门去了后院，一进门，就听见朗朗的书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楚一清站在门外，看着晴妃脸上蒙着面巾，一手执书，一手背在身后，微微的摇晃着螓，精神奕奕，倒真的有几分夫子的形象。

“小姐您瞧，姨***精神是越来越好了，奴婢听伺候姨***莲花说，姨奶奶这些日子吃的也多了，脸色也红润了，看来心情好了很多！”盈芊忍不住低声说道。

楚一清点点头，晴妃如今能安住上家村，也是件好事情，阿宝又多了一个亲人，她也不用担心晴妃万一回宫，会跟她抢阿宝。

“好了，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快回书院吧！”终于，晴妃放下书本，笑道。

“哦，下课啦！”课堂里立即传来孩子的欢呼声，孩子们全都收拾课本，准备去学堂再上接下来的课程。

“阿宝少爷，俺来！”于小雨迅的收拾好自己的书包，赶紧上前帮着阿宝收拾，态度十分的恭敬。

“谢谢小雨哥哥！”阿宝甜甜的笑道，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瞧得于小雨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小雨哥哥，小雪的伤怎么样了？”阿宝一边走一边问道。

“嗯，好多了，许夫子可真是神医，妹妹说已经不那么疼了，昨天还喝了一碗八宝粥呢！”于小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全是感激。

为了能在这儿就近照顾小雪的伤势，楚姑娘特地给他的爹娘暂时安排了一些活计，也有了暂时安身的地方，娘总是叮嘱他要好好的照顾阿宝少爷，报答楚姑娘的恩情，所以对阿宝，他的心里满是恭敬与忠心。

“许夫子的医术是很高明！”阿宝穿着一身宝蓝夹袄，头上顶着茶壶盖，一边说一边点着小脑袋，像个小大人一般。

又有三人自动的守护在阿宝的身边，他们三个是分别是迟五的侄子，叫做迟轩；卫八的大儿子，卫宁；还有一个是叫做魏天，是魏六的小儿子，这三人算是这二十人的头目，平日里跟在阿宝的身边寸步不离。

迟轩今年十岁，是最年长的一个，眸色沉稳，身材修长，倒不像迟五那般矮小，算是这里面的大哥大。魏天八岁，模样儿虽然不周正，可是是这里面最机灵的，有的是小聪明。卫宁则继承了卫家武术世家的优良品质，骨骼精奇，是个练武奇才，只是书并不好，理想是想考武状元。这三人一靠近阿宝的身边，于小雨就自动的站在一旁，敛眼低眉，恭敬的远远跟着。

楚一清看着他们四人簇拥着阿宝出来，也就淡笑着上前：“要去学堂？”

阿宝点点头，上前拉着楚一清的手，露出一个比可爱的笑容：“娘亲，我想吃蛋糕，一会儿书回来，可不可以给我做蛋糕吃？”

楚一清低下身子，轻轻的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笑道：“好，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娘亲就给你做蛋糕！”

阿宝立刻欢喜的抱着楚一清的脖子，又问道：“那可不可以请他们一起吃？”

阿宝指的是他身后的朋友。

楚一清眯眯眼，点点头。

“太好了，娘亲最棒！”阿宝在楚一清的额边亲了一口，然后就回身对四人说道：“快走吧，不然一会儿迟到了呢！”

四人立即上前，走到楚一清的身边之时，全都恭敬的行礼。

楚一清朝着他们点点头，看着他们与阿宝一起离开。

“迟轩稳重、魏天机灵、卫宁身手好、于小雨心思细腻，他们四人如果好好的培养，一定是可造之才！”楚一清低声说道，又回眸问盈芊：“这些日子，你瞧着那个于榔头与于氏的人品如何？”

盈芊赶紧说道：“于榔头除了性格倔强一点，也算是个老实人。那于氏却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不惹事，不多话，手脚也利落，这些日子在帮李家奶奶做事儿，李家奶奶没少夸她！”

楚一清点点头，也就说道：“那你去问问他们，可有意留下，不过要留下的话，于小雨就要签卖身契，我要他做阿宝的伴！”

盈芊赶紧应着，说是一会儿就去找于榔头夫妇商量。

破庙里，于榔头一家人围着一张小圆桌吃饭，桌上是苞米饼子跟炒白菜，一旁的炕上，于小雪躺着，胸前固定着木板，懂事的等着，不哭也不闹。

于氏从碗里挑了一些嫩白菜叶儿放在碗里，又倒上一些菜汤，掰了一块饼子泡在碗里，又拿了一双筷子，端到炕前，先给于小雪吃。

“他爹，快吃吧，白菜热着吃香！”于氏一边给于小雪喂饭，一边说道。

于榔头点点头，掰了一块饼子放在嘴里，夹了一大筷子菜放在于小雨的碗里，“多吃些菜，书费脑子！”

于小雨低着头，又将菜夹回碗里，“爹，你吃吧，中午学堂的伙食好，俺吃的饱饱的！”

于榔头又将菜夹回到于小雨的碗里：“让你吃你就吃，废什么话！只要你好好书，争取能考上秀才，比啥都强！”

于小雨沉默了一下，也就大口吃了起来。

于氏一边喂着小雪，一边问道：“他爹，许夫子说小雪这伤啥时候能好？这都快十一月了，眼看着还有两月过年，老耗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哩！”

“你别管，小雪的病重要，你也听许夫子说了，这伤养不好，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再说了，小雨刚刚安顿下，俺也不放心，咱们还有活计干着，有地方住，有饭吃，这就不错！”于榔头咬了一口饼子说道。

“他爹，俺听说给楚姑娘干活，这工钱可不少，俺想着，不行咱们就求求楚姑娘，让咱们留下来也好，反正种地也不赚什么钱，将小雨一个人留在这儿，一来一回就要一天多呢！”于氏忍不住说道。

“俺也想，可是俺打听了，多少人等着给楚姑娘干活呢，楚姑娘这就是看咱们可怜，这才给暂时安排了，人家当庄当摊的那些人不用，用咱们这外乡人？俺看还是算了，别给人家添麻烦！等小雪身子好了，小雨安顿下来了，咱们照旧回咱们穆村，好好的种地，这一年一两银子，再加上吃食，不少钱！”于榔头低着头说道。

于氏只得叹了一口气，先前那阵儿，族老虽然派人送来二百文钱，可是远远不够小雪的医药费，她又不敢再让于榔头去要，毕竟这是在人家上家村呢！

正说着话，盈芊就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一些肉跟土豆，还有一小包大米，是拿来给于小雪补身子的。

“哎呀，盈芊姑娘，你咋来了？”于氏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站起身来迎接道。

于榔头跟于小雨也赶紧站起来，眼巴巴的望着盈芊。

“在吃饭呢？”盈芊笑着进了门，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也就问道：“够吃的吗？”

“够！够！”于榔头赶紧说道，“这大白菜，俺家过年才舍得吃，如今在这里天天的吃，可真要多谢楚姑娘了！”

盈芊将篮子放下，“这是一些肉跟土豆，还有大米，是小姐让我拿来给小雪吃的，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我跟你们商量一下！”

于榔头跟于氏赶紧说道：“盈芊姑娘尽管说，楚姑娘有什么吩咐，俺们一定干！”

于小雨这会儿也就退到一边去，端起于小雪的碗筷给妹妹晚饭，那耳朵却竖起来听着。

“是这样，我家小姐见小雨这孩子老实，与我家少爷谈的来，所以想要他做少爷的伴，只要他答应，这以后的学费免了不说，就算是考上秀才去镇子里书，这钱我们小姐也可以出，只是有一样，以后小雨这孩子就是我们少爷的人，一生忠于我家少爷，你们考虑一下，看看行不行！”盈芊看了一眼于小雨，淡淡说道。

于榔头一愣，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这是要卖身？可是卖了身咋还能考秀才？

盈芊见他不理解，也就笑道：“于大叔，这可是很多人都不敢想的好事儿，如果不是我家小姐觉着于小雨是个可造之材，也不会让我来！”

于榔头没有过书，可是那心里是望子成龙的，尤其是于家只有这一个男丁，还指望他光辉耀祖，再说这说到底，还是卖身，但凡是家里能揭开锅的，谁愿意给人家做奴仆？于榔头这样一想，那倔脾气也就上来了，一下子拉下脸来说道：“请你回去回了楚姑娘，俺家欠她的情，俺于榔头就是当牛做马也报答了，但是让俺家小雨卖身为仆就是不行，这篮子东西你也拿回去，俺家可吃不起！”

盈芊一愣，想不到于榔头竟然这么倔强，其实这说是卖身为朴，小姐还不是将他们当做自己人一般培养，再说那于小雨书并不是很灵光，小姐也是瞧着他生性淳朴，人够老实忠心罢了，这么好的事情竟然都向外推，简直是笨死了！

“他爹，你这是干啥，说到底，楚姑娘是咱家的恩人呢，俺听说但凡是楚姑娘看重的人，楚姑娘不会亏待的，不会跟别的那些有钱人家似的！”于氏见场面有些难看，赶紧出面周旋道。

“咋的，你是打算让儿子去伺候人家？”于榔头冲着于氏就来了，大声嚷嚷道，“俺于榔头虽然穷，但是也不能卖儿子哩，谁瞧着好，谁就去卖，反正俺不卖！”

盈芊见于榔头误会了，于榔头这脾气一上来又难以说得通，也就只得起身说道：“于大叔，你不答应也就算了，我们小姐又不会逼你们，只是让我来问问你们罢了，行了，我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先走了，这肉，土豆跟大米你们照旧留下，小雪还要补身子呢！”

盈芊说完，也就转身走出破庙。

“盈芊姑娘！”于氏满脸歉疚的送了出来，“俺家当家的就是这么个脾气，死犟死犟的，您别生气，您回去跟楚姑娘说，这事儿俺家再想想！”

盈芊也就点点头，说道：“其实这事儿很简单，我家小姐只是想给我家少爷找几个忠心的玩伴罢了，按照规矩，这契约自然是签的，但是也不是逼你们，就算你们不愿意，也不必放在心上，照旧住在这里养病就好，不然让人家以为，咱们小姐这是逼你们卖儿子呢！”

于氏赶紧点头。

盈芊也就离去。

盈芊一走，于榔头就气的抽了小板凳坐在一旁，饭也不吃了，只是生闷气。

于氏送盈芊回来，一见他这模样忍不住低声埋怨道：“你瞧瞧你这是啥脾气，人家楚姑娘就是让盈芊姑娘来问问，又不是非要逼咱们，你看看你对人是啥态度！”

“啥态度，俺就这个态度，难道你愿意让咱家小雨去伺候人？”于榔头脖子一梗大声嚷嚷道。

于小雨咬咬唇，突地站出来说道：“爹，娘，俺想去！”

于榔头一愣，回头看着他：“你说啥？”

于小雨被于榔头愤怒的样子吓了一跳，可是还是说道：“其实这些日子，俺在书院里也知道了一些事情，俺在的那个班，有很多都是跟随楚姑娘的人的孩子，比如像迟轩、魏天、卫宁他们，他们的叔叔或者是爹都在为楚姑娘办事，他们自然也由楚姑娘培养，跟随小少爷。楚姑娘仁义，但凡是跟随她的人，这工钱都很高，就说这上家村吧，那一家不出个长工？就说现在上家村那个唯一的秀才，叫做李铁栓的，他爹娘也是跟着楚姑娘做活，他上学，也是楚姑娘供应的，可是听人说，楚姑娘从来没有将他当做下人来看，还给他定了亲呢！爹，娘，你们辛苦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将日子过得好一点，拉扯我们长大成人？如今终于有了一条捷径，有一棵大树让我们依靠，我们为什么不依靠？爹，俺知道你的心思，你觉着俺这是在给人家当奴仆，其实不是的，这城里的富贵人家为了装大自己的家声、门楣，也都招收门客的，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楚姑娘这样看重俺，也是俺的造化！”

于榔头一愣，他虽然觉着于小雨了几年书，可是听他如此长篇大论，还说的头头是道还是第一次，他沉默了好久，这才问道：“小雨，你说的是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