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 北平夜话(下)(1/2)
徐辉祖将杯子放在石桌上,说:“世伯原谅晚辈的心急,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喝着就不过瘾。”
傅友德恍然大悟之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可以发问了,徐辉祖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世伯今日是专程等晚辈前来的?”
傅友德点点头,徐辉祖又问:“是皇上的意思?”
这次傅友德却是摇摇头,他是不能承认是皇上的意思的,轻声说道:“是老夫为贤侄担心,所以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提醒贤侄一声!”
“那晚辈先谢谢世伯了……。”徐辉祖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还是继续说道:“不知道世伯有什么提醒晚辈的呢?”
“贤侄可曾感到,你现在是在和圣上作对呢?”
徐辉祖听了一惊,喝的酒随着冷汗就流了下来,空穴来风肯定有因,既然傅友德这么说,至少证明皇上已经知道一些什么了。而傅友德的此次见自己肯定也是皇帝授意,否则给其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背着皇上说这种话,何况是两个统领兵马的大将谈论这个话题,很犯忌讳的,虽然傅友德的这个总指挥只是过渡性质的。
“晚辈不明白!”徐辉祖强笑道。左右看了看,他是知道皇上锦衣卫的存在的,因为他曾经执掌过一段锦衣卫的事务,刚才迎接他的那个年轻人,徐辉祖此时才想起来,就曾经是锦衣卫的人,想不到现在做了傅友德的护卫。
“最近贤侄十分活跃。经常拜访一些在北平的贵胄大臣,还有一些辽东蒙古族的酋长。老夫说的对吗?”
傅友德丝毫没有在意徐辉祖在想些什么,只顾自己的问着:“贤侄觉得圣上最近和蒙元谈判,是一种妥协,所以一直想说服皇上,开始反攻辽东,是吗?”
徐辉祖犹豫了一下,艰难的点点头,示意承认。他不怕皇上知道这些,而他坚信,皇上也绝不可能因为这些而怪罪自己,盛庸那么大的过错,只是被降职留用云南,他这点想法算是什么?何况,从头到尾。徐辉祖也没有打算瞒着皇上,他就是想让皇上知道自己的想法,不要让自己成为千古罪人。
傅友德看在眼里,知道徐辉祖所凭借的是什么,不过也正合他的心意,便道:
“贤侄。老夫有件事情有一点不懂,倒要讨教一番了。”
徐辉祖停下端到嘴边的酒杯,忙说:“请世伯指教。”
傅友德说:“贤侄身为都司总督,所考虑的是什么?而皇上考虑的是什么?老夫出任北平总督之位时间尚短,这些还要请教一下!!”
徐辉祖莞尔一笑。一口干了满杯酒,然后说:“世伯。晚辈为辽东都司总督,首要考虑的就是辖区内的安宁和国土的完整,保证将士对皇上的忠诚,才是我们都司总督的首要之责。”
他从傅友德的神态看出此中有深层的谋虑,想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皇上所虑,乃是大明天下,肯定比都司一方要广泛的多了……。”
傅友德点点头,丝毫不感觉到徐辉祖的话有拍马屁的嫌疑,他身为两朝老臣,当年随着皇帝打天下的武将,到适应洪武皇帝现在温温吞吞的治国办法,也不是没有一点心得,其实皇帝的做法,作为他们身经百战,有着战略眼光的人,都能看出点什么?
不过,没有皇帝的暗示,他不敢、也不能和徐辉祖说及这件事情而已。
早料到徐辉祖会这么说的傅友德,听到此处,打住了对方的讲话,让他点到即止,随即说道:“那皇上说要和蒙元残余和谈,刻意忽略帖木儿的威胁,暂时保持长城内外的安宁,为何贤侄还是心内不安呢?”
“世伯,你不觉得蒙元太过猖狂了吗?现在明显燕王和蒙元有所勾结,但是皇上还委以军国大事,谁曾想到,刚刚脱离京师的掣肘,他就心怀叵测,不听朝廷号令?”
“而皇上不但不命我们剿之,还让出了辽东大部分地区,这是什么道理呢……?”
话说到这里,徐辉祖觉得有些过头,连忙打住了。有些怪异的看着傅友德,而对方则好像是没有听见似得,悠然自得的品味着杯中的酒水。
“贤侄觉得心急,难道皇上就不急吗?”
“晚辈不敢?”
“最近一段时日,贤侄的眼光都在辽东上空盯着,忽略了很多事情,所以造成了你不能完全的揣测圣意,皇上并未降罪于你,是为了中山王当初时的情分…….。”
“晚辈愿闻其详。请世伯赐教!”
“呵呵,赐教不敢,身为都司总督,十分本分的只是关心自己辖区内的事情,对于这点,皇上十分欣慰……。”
“但是老夫与贤侄不但是臣子,是一方大员,不详细了解世事,恐怕有违圣躬,错解了皇上的意思。那就不好了……。”
徐辉祖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没有什么端倪,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望世伯指教!”
“日本灭亡了,最后一个虾夷岛不攻自破,倭国余孽逃亡至辽东北方那里,这是去年的事情吧?”
徐辉祖点点头,这件事情已经由皇上同意,内阁的主持下,分别在大明周报和邸报中传播开了,只是虾夷岛的封藩事宜一直没有人敢提及,因为谁也揣测不透皇上的心意。
“东海既然平服,为何皇上依然没有让方明谦携胜余威,直捣高丽本土,难道高丽比日本还要难以攻打吗?”
徐辉祖绝对不会那么认为,但是还是分辩道:“也许皇上是因为蒙元残余一直在辽东盘踞,没有水陆夹攻之势的形成。所以一直没有下手!!”
想了一下,又道:“或许皇上根本没有想到对高丽下手……。”
但是这个理由自己也认为站不住脚。因为日本那么远都打了,何必在乎一个脚下的高丽呢?何况降服高丽,就等于断绝了蒙元的大部分粮草来源,这是大家公认的,皇上的手下的谋臣们不可能不提醒皇上这一点。
傅友德看着徐辉祖猛然住嘴,不由笑了一下,道:“最近来的消息,还是秘密。你这几天没有说是抱恙,所以不知道。”
“琉球内附,原宁王被改封琉球王,而张定边留居京师,带回来一群人,贤侄知道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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