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金蝉脱壳(1/2)
宋江得了吴用之计.马上把身边所有的人都向后派了出去.让他们拖了树枝在土地上跑步.不一会儿.后方飞扬的尘头更高了.
一边掸着身上的黄土面子.宋江一边來到花荣身后.亲自向张叔夜喊话.大意是张太守你看那尘头扬的.我梁山又增兵了.太守你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我宋江是及时雨.有好生之德.不愿意对清官刀剑相向.太守您还是赶紧从哪儿來回哪儿去吧.
对宋江这种弱智的表现.张叔夜嗤之以鼻.
迷津桥不宽.只容两车并行.花荣临时转职做了车匪路霸.几袋箭往马身上一挂.沒人敢直撄其锋.但是张叔夜不急.耗就耗.官盐还怕私盐吗.这里是通衢大道.來往的百业人等突然受阻.必然有不满的人去官府首告.不法分子武装挡道、对抗官军的消息不久后就会传到衮州府.官府必有动作.那时前后合围.本太守包你们的饺子.
宋江见唬不倒张叔夜.沒奈何也只得退了回去.跟吴用拣了个地方.坐下生起了火.一圈儿人边烤火抱团取暖边发愁.
天色终于黑了下來.两边各自扎营做饭.张叔夜将三个儿子排好了班.让他们轮流盯着河对岸.无论如何.不能走了宋江.若其人有异动.说不得.也得全军突击.硬撼花荣.
好象听到了张叔夜的心声.宋江倒也老实.和吴用坐在火堆边.一夜不离不弃.激励着守在前线的花荣.
花荣其实是最困的.官军不敢冲锋.全仗着他的神箭震慑.别人休息.他不能休息.唯恐一个疏忽.被官军队里的骁勇之辈飞扑过來缠上了.那可就大势去矣.
终于.凄风凉露中.漫长的一夜熬过去了.张叔夜再到桥边看时.却见对面除花荣外.宋江、吴用等贼人.一个个熬得垂头丧气.一蹶不振.张叔夜心头暗喜:“贼子落魄.破之必矣.”
又熬了大半日.已过未时.花荣虽然人还有精神.但马力已经不济.这也是沒办法的事.这两日一夜.他的战马不但沒有添肥的夜草.而且连吃饭都是把草料口袋挂在马耳朵上凑合.饥一口饱一口的.战马眼看就是掉膘的命.
张叔夜见花荣已将近山穷水尽.料到贼人必有动作.果然.就听花荣唿哨一声.他背后的小贼们一声喝.扔下了手边的东西.撒腿就跑.张叔夜猛然醒悟.大叫一声:“不好.吾中计了.”
三个儿子闻言大惊.急忙向后回头看时.却沒甚么列坚阵、竖枪林的伏兵塞于当路要津.遏了自家归路;再向前看.对岸也沒甚么千军万马出沒的迹象.却不知老爹中计之言何解.
却见张叔夜指着对岸逃窜的宋江吴用道:“终日打雁.谁知被雁啗了眼.只恨一时疏忽.却中了毛贼的金蝉脱壳之计.”
他的三个儿子一听之下.顿时恍然大悟.原來宋江锦袍绣甲.吴用折扇绾巾.都是乱人中最显眼的人物.吴用便钻了这个空儿.昨日就命两个小喽罗暗中穿了自己跟宋江的衣服.在人前坐着.他们两个早已有多远跑多远了.
宋江看似跟张叔夜说了半天蠢话.其实是在暗地里叮嘱花荣:“贤弟.若要家眷远走高飞.必得贤弟在此钉住张叔夜.能多捱一刻.家眷就多一分安全.”
花荣为妻子和妹子计.舍了性命.据守桥头一日一夜.本來人还是可以支撑下去的.可惜马力已经不行了.张叔夜是见微知著的人.花荣一见他两眼放光、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这位张济州必有所动.这座桥是守不住的了.又何必让背后的小弟们枉自送死.于是一身唿哨之下.众小喽罗马上风紧扯呼.
看着对面“宋江”和“吴用”那矫健快捷的逃命高脚.张家将都是猛然醒悟..原來被贼人摆了一道.真正的三脚猫宋江吴用早就跑了.
阵前被奸鬼戏弄.三位小将军这一怒实是非同小可.张叔夜却沉住了气..宋江已经轻身走了一天.谁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花荣.你今日人困马乏.便与本太守留下來吧.
花荣又在桥头支撑了最后一会儿.等手下留下來断后的小喽罗都逃得沒了影子.这才大笑着冲张叔夜抱拳:“张济州.晚辈告辞了.”说着.拨马下了迷津桥就走.
张叔夜冷哼一声.马鞭一挥道:“转鹤翼阵.追击.务要擒下此人.”
一千马军有条不紊地过了迷津桥.张伯奋引一队人马左面包抄.张仲熊引一队人马右路堵截.张随云伴着父亲居中接应.官军人马都是养歇足了力气的.过了迷津桥后的道路又是一片平野.花荣战马已是强弩之末.越跑越慢.终于捌玖里地后.被官军重重围上了.
官军虽多.但人人忌惮花荣弓箭了得.都在他弓箭射程之外徘徊;但同样的.虽然官军人人都忌惮花荣弓箭了得.却沒一个人敢贪生怕死松懈阵势.给花荣放一条走路.
三层大笠保护之下.张叔夜当前临阵.大叫道:“花荣.如今你已是山穷水尽.便是肋生双翅.也飞不出去.本太守念你人才难得.只盼你临阵回头.弃暗投明.方才不负了你满腔热血.大好头颅.”
花荣早把生死置之度外.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手指一捻.羽箭扇子一般在手中捻开.大喝道:“请张济州品鉴花荣连珠箭.”
话音未落.弓弦急响.如奏管弦.张叔夜身前人喊马嘶.一堵堵人墙纷纷倒塌.虽有大笠遮护.却宛如后朝的法制..形同虚设.
原來大笠挡住了人身.却疏忽了马蹄.花荣批亢捣虚.箭箭皆中在战马蹄寸之上.一匹匹战马接二连三地摔倒.刹时间张叔夜身前的盾阵层层崩溃.
张随云大叫一声.急抢到父亲身前保护.谁知座下马一声悲嘶.也是扑地倒了.眼看张叔夜暴露在花荣箭锋之下.性命只在花荣指动之间.
若是旁人.此时早已吓得惊心破胆.但张叔夜少年从军.在兰州抗击羌人.多少次生死锋镝.早已心硬如铁.虽是花荣箭法通神.也动摇他不得.面对神箭威胁.张叔夜只是将盾牌一竖.大呼道:“弩.”
他麾下军士训练有素.听主帅命令一动.几百具特制的弩箭扬起.四面八方对准了花荣.
直视着花荣箭锋.张叔夜大声道:“花荣.善泳者溺于水.善射者亡于箭..尔可记得前朝养由基否.若不归降.必然后悔.”
花荣弯弓如满月.直指张叔夜.凛然道:“张济州如今性命.只在花荣一念之间.何不各退一步.免得玉石俱焚.”
张叔夜斩钉截铁地道:“大丈夫为国讨贼.只知马革裹尸.不知各退一步.花荣.你一箭射來.未必能制我死命;我万弩齐发.你却躲哪里去.晓事的.速速归降.免得腥手污脚.”
花荣眼神变幻.终于黯淡下來.突然间只听“嘣”的一声.众人一惊间.却是花荣两膀叫力.竟然将手中铁胎弓拉得折了.
哈哈大笑间.花荣掷开断弓.仰天长叹道:“四泉哥哥说得是..为国思贤.当求一木支大厦.如今国运艰难.花荣岂能为己一命.而损一贤臣.”
一长臂.已绰点钢枪在手.倒转枪头.对准了心口.就听花荣大叫道:“可恨今生缘浅福薄.有眼无珠.不得追随于四泉哥哥麾下以成大事.恨甚.恨甚.”说着.双手加力.就要一枪往心口戳下.
张叔夜却早已将马鞭一挥.喝道:“放.”就听几百响弩箭机括声联成一片..箭如雨下.
与此同时.梁山上转出一支军马.直取衮州道上來.为首大将.正是三奇公子西门庆.
原來西门庆得报.震三山黄信把羽书送到了济州府张叔夜幕府之下.不由得吃了一惊.张叔夜可以说是宋江宿命中的终结者.金圣叹水浒中又隐约地安排他做了梁山的掘墓人.对这位张长弓者.西门庆素來敬惮十分.
虽然平日和张叔夜相安无事.但西门庆知道这位张太守不是好惹的.因此派出不少密探斥候.打探济州动向.知道张叔夜整军讲武.实有图谋.非苟安之人也.今天探子來报.张叔夜兵马出动.目标直指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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