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情 (七 中)(1/2)
|纯文字|| 第五章 人情 七 中
烛光跳动将家具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忽短忽长
黑石寨保安队长枯坐在摆放着烛台的桌案边两只眼睛就像腌坏了的鸭蛋黄不带任何光泽几只夜行的昆虫飞來绕着他的脑袋嘤嘤嗡嗡地不停兜圈子他却连挥手打一下的心情都沒有兀自对着蜡烛枯坐仿佛能从火焰里能悟出什么禅机來一般
比阎福泉小了足足二十岁的姨太太朱小曼端着双手托着一副茶具袅袅婷婷地走进屋子 她是戏子出身因为试图嫁入汝南某个据说传承了千年的豪门被对方的原配雇人敲了闷棍然后用麻袋装着直接卖到千里之外的草原上后來又几经转手才被某家商贩当作礼物送给了阎福泉虽然一路上吃了不少苦但毕竟骨架和脸盘沒有受到任何损伤稍加调养便恢复了原來的七八分风韵举手投足间媚态尽现连路上拉着大车的骟马看到后都会竖起耳朵两眼放光
平素这个时间只要她打扮好了往阎福泉身边一凑后者肯定会丢下手头所有事情见了了鱼肉的苍蝇一般扑将过來但是今天这份妩媚却尽数做给了瞎子看老色狼阎福泉非但沒有急吼吼地脱她的旗袍并且连她故意多洒了好几倍的东洋香水味道都沒闻见继续盯着烛火目不转睛
“老爷”朱小曼自尊心有些受伤放下茶盘拖长了声音呼唤短短两个字被她用训练多年的唱功硬生生拖出七八个高低不同的音符酥得蜡烛旁飞旋的昆虫都浑身发麻一头栽下來砸得桌案“啪啪”作响
但是这份努力依旧不见任何成效阎福泉连眼皮都沒眨一下继续发呆发傻“老爷您喝一口茶嘛人家刚才亲手给你煮的茶汤”朱小曼丝毫不觉得气馁将胸前两团肉压到阎福泉的肩膀上对着后者耳朵轻轻吐气
这是她用來对付男人的必杀绝技之一通常只要使出來十个阎福泉也要丢盔卸甲但奇怪的是今天这一招也失去了效果除了让阎福泉闷哼了一声外别无所获
“老爷您怎么了”朱小曼心里立刻发了虚伸出又细又长的手指轻轻去扒阎福泉的衬衣“是不是伤口发炎了赶紧让我看一看天这么热……”
“啪”一番好心却换回了个大耳光阎福泉一巴掌将她扇了个跟头大声咆哮“发炎发炎你就盼着我死是不是看上哪个小白脸了你就直说老子立刻成全你们”
“老爷您说什么呢我冤枉冤枉”朱小曼吓得魂飞天外顾不上哭双膝着地爬过來伸手抱住阎福泉的大腿“我的命都是老爷给的哪敢做对不起您的事情您要是不信就派人去我房间里搜能找出任何证据我宁愿被您活活打死”
“证据你当然不会让我抓到证据你机灵得象只鬼一样又识文断字儿有什么东西藏不起來”阎福泉用力抽回大腿继续大声咆哮
“我冤枉冤枉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有半点儿对不起老爷的心思就天打雷劈下辈子还托生成戏子”朱小曼吓得脸色煞白膝行半步死抱着阎福泉的大腿不放这个男人虽然又老又粗鲁但至少懂得隔三差五洗一次澡如果被他从家中赶出去或者转手送给某个当地大户甭说吃苦受罪就那身羊膻汗臭味儿就能把她朱小曼活活熏死注1
“你就是个戏子上辈子、这辈子和下辈子都是戏子”阎福泉一边骂一边用力想把朱小曼踢开但对方却象喇叭花一样紧紧的缠住了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
“我是戏子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是老爷养的戏子我只给您一个人当戏子给您一个人当您别赶我走求求您千万别赶我走”如同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朱小曼哭得稀里哗啦
“贱”阎福泉低声唾骂心里终究是发了软不再试图将喇叭花般的女人踢开朱小曼知道自己终于逃过了一劫跪在阎福泉的脚边哭得如梨花带雨
这份柔柔弱弱模样让人无法不怜惜阎福泉坐在椅子上又看了一会儿烛火长长喘了口气叹息着命令“你起來吧我相信你沒胆子背叛我去给老爷我找点儿吃的东西來饿了”
“我这就去这就去菜已经准备齐了下锅就好”朱小曼如蒙大赦飞快地擦了把眼泪小跑着去厨房准备吃食片刻之后两凉两热的四色荤素菜肴和一壶烧酒被她领着一名丫鬟端上了桌案
毕竟是在欢场上打过滚的见识比黑石寨的乡野厨子高明了不止一筹半筹阎福泉只动了几下筷子就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一时邪火沒地方发拿朱小曼出气的举动了但他又拉不下脸來给一个别人送进门的“礼物”道歉用筷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低声命令“你也坐下吃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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