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6 燕然可摧倾-2(1/2)
望着被军士拖在马后的三具尸体,邱大瑞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这三人乃隶属于一个专门培育刺客的教派。虽说他们宁死也不会泄露雇主的身份,但还是死了干净。若非东人社是在夏**情司扶植起来的,邱大瑞也不会隐忍至今。除了工徒之事,两名关东举子还待揭他几桩人命案子。两万贯本来拿出来收买这两名关东举子,大路朝天大家各走一边。谁料这二人居然不识抬举,说什么“大丈夫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邱大官人转手便收买了来自河中的刺客,但还是一直引而不。昨日探知那两个不识抬举的,居然搭上了柳丞相府的门子,邱大官人迫不得已下了狠手。这河中刺客不通汉地习俗,居然在学士府郑相堂前杀人,也着实让邱大瑞恼火。他一夜悬心,深恐此事触犯了逆鳞。
“死得干净。”邱大瑞嘴角又浮现笑意。在长久让跟随他的罗掌柜眼中,显得既高深莫测。犹豫和惶恐,他绝不会再下属面前流露出来。“忤逆邱大官人的,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罗掌柜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深深将头低下去。
这时门被推开了,亲随蔡六儿面带愁容进来,低头哈腰地道:“小的奉命去余校尉府上请客,余大人忙于公务,午间宴席不能赴会,礼单也推了没收下。”因此蔡六儿说话间也小心翼翼地,生恐触怒了邱大官人,怪罪自己办事不利。
“这头狐狸,难道嗅出了什么味道不成?”邱大瑞皱了皱眉头,口中骂道,“什么护国校尉,不过是个没胆量的怂货。”邱孟尝的诨号不是白叫的,邱大瑞对工徒苛刻,对仇人狠辣。对官面儿和江湖道上的人,从来不是临时抱佛脚,无论是关东还是关中,他都是舍得下本钱,虽不是使钱如粪土,也说得上仗义轻财了。不管是江湖还是官场,总要给他的几分颜面。早就说好的宴聚,余藏云无缘无故不去,倒不是好兆头。
邱大瑞心头闪过一丝警兆,这时骑军已经过尽,街面上渐渐有了来往行人。他把双手放在窗户上,将身子探出去,仿佛身体悬在凌空一般,他沉声道:“此间事已了结,备车,回长安了。”罕见地没有出言斥责,罗掌柜和蔡六儿都唯唯点头。
军情司,军府里最清静的衙门。这里没有辎重司各种卷宗堆积如山,没有行军司军官们进进出出,也没有板着脸的军法官。行军、辎重、军法等军司主事,多由方面军司统兵上将军转任。而军情司主事,历来多由道德名臣担当,好几任都从文官转任而来,还有好几任又从军情司主事转任文官。
第一任军情司主事,便是开国朝名臣李斯。李斯担任军情司主事之后,奉命组建税吏府。这税吏府便是如今大丞相府的前身。故而宋人嘲讽,西夏可以无丞相府,不可以一日无军情司。主事签押房的墙壁上,高挂着历任主事的肖像,肖像的上方,一块横匾上书“君子慎独”。
昨日下午,皇帝陈宣龙颜震怒,召见敦煌府、察奸曹和军情司三衙门的主脑。丞相柳毅主持三衙连夜会商,确定由军情司总揽东人社士子遇害血案。今晨,这座院落便一改平常的冷清,这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好些平常不踏足军情司门槛的官吏接踵而至,一份份卷宗夹着目击证人,敦煌府的仵作,察奸曹的暗探头目,和军情司本身眼线的报告,在上将军吴庭的书桌上堆成厚厚一摞。
吴庭一页一页地翻阅着卷宗的内容,眼中却透出凛然。且不提此案是陛下亲自交办,亦不提吴庭自己便是天策院出身,这东人社乃是军情司一手扶植起来与宋国为敌的,虽然王钟和吴越不听劝解,非要为关中的工徒出头,这仇家将军情司的人刺杀在郑相堂门口,等若狠狠地打了一耳光。
“三名刺客虽然身死,元凶仍未落网。”吴庭的面容尚且算得平静,沉声道,“若不将案件彻查,将凶手绳之以法,本衙门也该撤掉了。”啪的一声将卷宗合上。一缕晨光透过窗户投入了屋内,签押房已打扫得极为洁净,可在这晨光的透视下,仍看见无数的浮尘,在细微的气流中上下翻滚。
林泉宫中,皇帝陈宣细细翻看着两名大宋士子呈上的陈情书,书信的一角的血迹,已经变成了黑色。陈宣双眉皱成一个“川”字,他右手轻轻叩击着桌案,左手紧攥成一个拳头,心中充满懊悔。“倘若早日召见这二人,必不能酿成如此血案。”陈宣暗道。
关中役用工徒之事,乃是近十几年愈演愈烈的,护国府、丞相府每次欲加以整饬,都投鼠忌器。夏国朝廷的开支日益增大,田赋所出增长缓慢,唯有工商税与日预增,而以自治商会按照利润份额缴纳因此朝廷上下都对自治的商会格外优容。来自关东的工徒不似本地的百姓,有军士荫庇,有护民官伸冤,有亲友依靠。这工坊当中种种血泪,纵有一些官员和有识之士早指出来,却都没有引起皇帝和五府官员足够的重视。据军情司的报告,关中军府和州县官吏,甚至本身就有银钱入伙在工坊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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