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这些够不够（1/2）

老人的态度比较伤人，看起来他对自己仅留的几根头的重视要远远过王复兴一般，语气极为懒散，如果不是刚才的无双式和屠龙式太过霸气凛冽，这样的人仍在大街上，百分之百会被人彻底忽略掉。

王复兴张了张嘴，还未说话，一口鲜血便直接涌出嘴角，辛辛苦苦在医院憋了一个月在家里至今还坚持着挂水就是为了早rì让身上的伤势痊愈的王复兴同志内心一阵悲凉，骂了一句妈了个逼的，更多的鲜血瞬间又狂涌出来。

老头似乎被王复兴出人意料的第一句话给逗笑，嘴巴咧开，露出一口惨不忍睹的大黄牙，点点头道：“不错，扔在当年的执法队中，起码能在三四十名的位置上站住脚，名次不光彩，但年龄是优势啊，追上你二爷爷，还是有点希望的。”

再次光荣负伤的王复兴内心一阵烦躁，强行押下，今晚他的作战时间并不长，但却异常凶险，罗斯柴尔德至今仍然是世界第一财阀，实力确实不可小觑，如果不是今晚这个配双刀的猛人出现的话，即便是王复兴可以长挥干掉两个实力无限接近自己的罗斯柴尔德近卫，剑三和金牛恐怕也会被另外两人玩死，到时重伤的身体以一敌三，其中一个还是能跟王天雄过招的老韦德，王复兴面对的几乎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起码还活着。

王复兴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庆幸的感慨了一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神sè似乎有些好奇的瘸腿老头，小心翼翼道：“南宫老爷子？”

除了南宫屠龙之外，王复兴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有本事救自己并且还会来救自己，爷爷在笔记本上只留下了三个名字，叶秋神龙见不见尾，自己跟他有一面之缘都说不上，至于王沧澜，更是踪迹渺渺，剩下一个，只能是南宫屠龙了。

老人一阵呆，跟老年痴呆症一样，沉默了一会，才点点头道：“啊？好像是我。”

“……”

王复兴捂住胸口，五脏六腑一阵翻腾，滋味当真，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要淡定，千万不能激动，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微笑道：“南宫老爷子，我们先回去？”

“你不奇怪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南宫屠龙一脸好奇，似乎嫌腰间两把比胯下的鸟长的多的双刀有些碍事，随意扒拉了两下。

“我要找您老人家自然困难，但小子如今在华亭有些成绩，您老人家如果想找到我，并不是什么难事，夏家已经放出了消息，老爷子只要想见我，收到消息后，自然可以在华亭找到我的。”

王复兴微笑道，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道路旁大楼的天台方向，那边一片漆黑安静，他原本想上去一趟，但犹豫了下，还是放弃，身边这个怪老头沉默的那段漫长时间里，就算天台上有上百人，也可以从容退走了。

“那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放走刚才那个老头？叫啥名字我给忘了。小子，你不会真的认为老夫放了他是为了避免自己受伤丢人吧？我跟你说，你这么想可就错了。”

南宫屠龙语极快，似乎有些抓耳挠腮，一不小心又扯下头顶的几根头，心疼的他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高人风范个**。

活宝啊。

王复兴内心哭笑不得，刚才的尊重敬畏也逐渐消失，面对这么个老顽童一样的人物，如果在他面前保持着恭恭敬敬，他反而会比谁都不自在。

“岚应该是没死的，如果我没猜错，刚才那几枪就和她有莫大关系，他热衷于权利，甚至想干掉自己的未婚夫，杰身在京城，岚或许在他心中有着特殊位置，但如果岚死在南方的话，他内心的悲伤未必会多于即将掌控罗斯柴尔德的兴奋，我和岚有着隐蔽的交易，起码就今晚来看，她没有朝我开枪，而是解决掉了两个罗斯柴尔德近卫，这次的交易还是比较成功的。近卫虽然死了四个，但老韦德还活着，所以我和杰以后就未必没有合作的可能，老爷子，你是想平衡，制造一个我们三人之间的平衡，现在的局面太过复杂，我身在南方就是如此，若是进京，势必会更加混乱，这个时候，提前知道一些平衡点，对王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王复兴轻声道，看了看眉开眼笑的南宫屠龙，微笑道：“老爷子，我说的对吧？”

“对对对，你小子果然还是有些脑子的。”

南宫屠龙一脸欣慰的拍着王复兴的肩膀，表情丰富，眼神却异常平静：“不过家主当初告诉过我一句话，人太笨拙愚蠢不是什么好事，但如果太聪明智慧了，同样有些不美，身在高位，要学会藏拙藏拙，这话我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小子，你跟我解释下？”

王复兴神sè变了变，沉默不语，一直到坐进那辆劳斯莱斯后排后，才轻声道：“记下了。”

他当然不会傻到相信南宫屠龙不理解那句话的意思而去自作聪明的卖弄一番，对方说这句话，完全是在敲打他。

南宫屠龙淡淡一笑，眯起眼睛，坐在车内，不再说话，跟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极端。

又是一个重度jīng神分裂症患者。

王复兴一阵无力。

“先吃点东西，肚子饿了。吃完之后我就走了，华亭太大，不是我这种老头子呆的地方。”

南宫屠龙突然淡淡开口道，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完全没留给王复兴开口挽留的机会。

王复兴转过头，怔怔盯着一脸淡漠的南宫屠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出声音，只剩下一肚子的苦涩。

就这么走了？

看这老爷子的意思，似乎连家都不想回一趟，吃饭东西就打算直接走人的。

果然还是庙小，容不下这尊大菩萨啊。

王复兴伸出手，缓缓擦拭掉嘴角再次涌出来的一丝鲜血，眯起眼，紧紧盯着南宫屠龙的脸庞，竭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平静，轻声道：“老爷子要去哪，我让人去买机票。”

“不用这么麻烦，这点事我自己来就可以。”

南宫屠龙挥挥手干脆道，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几句话带给王复兴内心多大的波澜，转头跟王复兴对视，问道：“吃啥？”

“吃西餐吧，牛排鹅肝鱼子酱，绝对都是顶级的西方厨师亲手制作，味道想来不算太差的。三叔，我们去罗斯柴尔德庄园。”

王复兴重新转过身，抽出一根眼，大口吸了一口，烟雾入肺，腹中又是一阵剧痛，他轻轻喷出烟雾，烟雾缭绕中，那一张平静的脸sè，多了一丝黯然和自嘲。

“有情绪？”

南宫屠龙很敏锐的察觉到了王复兴的变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哈哈道。

“没有，就算是在二十年前的王家，老爷子想必也是大人物，如今的王家庙小，老爷子不愿屈尊，复兴能理解，归根结底，是我自己的问题，今天的救命之恩，复兴会记下，rì后若有需要的话，就算竭尽全力，王家也会报答老爷子。”

王复兴淡淡道，抽着烟，没有转身。

执法队的副统领带着两名队员来了又走了，他们会朝着自己屈膝，完全是因为自己这个虚无缥缈的少爷身份，眼神中那份不忿的神sè，很明显。

南宫屠龙，当初也是王家的人，来了也走了，同样懒得留在自己身边。

王复兴突然觉得一阵孤独，深入骨髓的孤独，这一刻，他甚至不想去关爷爷到底留下了多少棋子，因为到最后，棋子再多，也是自己在咬着牙，流着血往前走。

不对。

王复兴脑海中一身道袍的苍老身影一闪而逝，内心也变得悄然温暖。

灵犀，黄道十二宫，剑三，只有这些人，才会一路不离不弃的跟着自己，执法队，南宫屠龙，叶秋，王沧澜…

王复兴笑了笑，以往想得太多，现在却不打算去想了。

“大人物？”

南宫屠龙喃喃自语，眯起眼睛，神sèyīn森，语气也愈冷淡：“是啊，当年我在王家，可是大人物呢，执法队的一号，除了你二爷爷和你爷爷之外，没人是我的对手，王家最狂野最锋利的刀，无双屠龙，小子，你说这样的人物，大不大？”

“大。”

王复兴笑道，吐了个烟圈，脸sè重新恢复平静。

恍然间有了一丝荣辱不惊的意味。

“是啊，够大了，我从年轻的时候进入执法队，爬到一号的位置，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一百六十九，一百零三，七十二，五十六，三十三，二十九，二十，十一，七，四，三，二，一。我这一辈子，记住的都是这些代号，没有人能记住我的名字，就算记住了，一号一号的叫多了，恐怕也忘了，我自己都快忘了除了代号之外我本名叫什么，我一辈子都是在为王家，做了多少事，我自己都不记得，救你一命？我不伤筋动骨的，完全不值一提。我身上四十多处伤口，到现在是个瘸子，都是为了王家，小子，你说，你该用什么报答我?”

南宫屠龙冷冷问道。

王复兴不再说话，抿着嘴唇，看着车顶的天窗，倔强的像个孩子。

车内氛围僵硬。

良久，王复兴才淡淡开口道：“老爷子不满我如今的成绩，看不起我，我可以理解，您对王家的贡献，我也很感激，如果您愿意的话，现在开始就可以脱离王家，恢复本名，要钱，我有。一百亿够不够？一千亿够不够？我所有身家都可以拿给你，之后您老人家是做闲云野鹤还是进入其他家族，我都不会阻拦。”

“啪！”

南宫屠龙猛然扬起手，一巴掌狠狠甩在王复兴脸上，又重又狠，冷冷道：“胡言乱语什么？现在清醒了？”

挨了一耳光的王复兴没由来的哈哈大笑，口中微微咳血，笑容癫狂。

南宫屠龙面无表情，摇摇头，叹息一声，重重在自己腿上一拍，只不过手掌没拍在腿上，却压住了其中一把刀柄，刀柄重重砸在他的裆部。

刚想开口的南宫屠龙先生脸sè顿时由红变绿，闷哼一声，想惨叫，但似乎不想丢了面子，生生忍了。

“清醒了。”

王复兴笑完之后轻声道，抚摸着肿起来的脸庞，老爷子这一巴掌，有点狠的。

“别跟王天雄走的太近，他未必安的是好心，起码要试探出高层要支持你的决心到底有多大，你在试探高层，我们也在试探。今晚本来我是不想出手的，但还是不敢赌啊，小子，你记住，今晚如果王天雄放弃你，我们虽然损失了很大的助力，但其实是好事，因为高层对你的支持力度和决心越大，就证明他们图谋的越可怕，yīn谋一旦用几十年的时间酵，就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小事，不过目前主要是应该试探出高层的态度和决心，我是不适合留在你身边的。”

南宫屠龙一脸蛋疼，眼神忧郁，裆部的感受让他的脸庞红晕之sè更为明显。

王复兴假装没看到，转头望着窗外，脸部，嘴角，甚至身体都在微微抽搐，拼命忍着笑，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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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很满意他的表现，缓了一会，才继续道：“王天雄最近应该会有所动作，你注意下，多半是冲着你来，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我也不敢确定，谁说我对你的成绩不满意？真看不起你的话，我今晚也不会来，小子，你已经让我们看到希望了，千万不要走错了路，你爷爷当初跟高层的交易，没准就是给自己挖了个陷阱，你要注意一袭，我那边至少还需要两年的时间才可以真正轻松下来，如果到时你可以进京的话，我去京城找你。”

“爷爷当初到底跟高层达成了什么交易？”

王复兴疑惑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交易的内幕，才是王家真正崩塌的原因！

“我也不清楚，恐怕只有你二爷爷和现在的高层清楚，当初的事情很复杂，沧澜要付一部分责任，那次军政界的博弈，政界如果坚持到最后的话，未必会输，多方幕后黑手的推动下，最终形成了仈jiǔ年那一次特殊的历史事件，嘿，广场都被染红了，死了多少人，没人能统计，那件事跟王家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政界借着那次事件向着军界施加压力，最终将那次博弈引入非零和博弈的境地，王家必须要消失，之后才有了你爷爷和高层的交易，王家成也沧澜，败也沧澜，其实并没有错。”

南宫屠龙平淡道。

王复兴沉默不语，仈jiǔ年，那是极为特殊的一年，那件特殊的历史事件，至今还在被全面封锁，导致如今的年轻人很少有人知道那一年到底生了什么，那一次震惊全国的大事件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只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中年人和老年人，才明白当初的京城到底流了多少无辜鲜血，又有多少灵魂被愚弄！

鲜血染红广场，大水冲刷不掉！这话并不是夸张。

成也沧澜，败也沧澜。

仅凭这一句话，就可以看出，自己那位二爷爷在仈jiǔ年那次历史事件中占据了多么重要的位置，如果那件事是注定了王家崩塌的开始的话，那一系列事情的起因又是什么？

王复兴犹豫了下，还是什么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