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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黑暗公正(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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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此案在社会上引发较大反响,看起来郭明勋被重判可能性极大,郭家人就算手眼通天,想判死缓都有难度。

然而,就在一审即将终结时,郭家人忽出奇招,提出郭明勋有间歇性精神病,犯案时正在发病,产生了幻觉,将姜雨楠看成忽然变脸的鬼怪。随后许多证人纷纷冒了出来,作证说她们也曾被郭明勋追打,斥她们是恶魔鬼怪蛇妖成精,郭明勋郭大天师要降妖伏魔云云。

法院只得提出再次进行精神鉴定,而这次的鉴定结果,在众多证人“帮助”之下,果然确认了“间歇性精神病”,“根据证人证言和嫌疑人自述,其案发时处于发病期,有妄想症状,对自身行为和结果没有清晰认知,应认定为限制行为能力人。”

至于郭明勋最初逻辑清晰的交代,自然也都翻了供,说是警方诱供,他自己根本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到姜雨楠死后他才清醒,出于害怕心理而抛尸。

此案经过检察官几番抗争上诉,法院终审也只对郭明勋从轻判处十年有期徒刑,而且入狱仅仅十天,就以“精神病复发”为由,违规保外就医,被郭家藏匿起来了。

负责此案的老孙被这结果气得夜夜失眠,一闭眼就是姜雨楠尸体的惨状,姜父姜母的哭泣,以及他自己握着姜父的手“保证让凶手得到严惩”的誓言。

到这时他才明白,还是佣兵的工作比警察轻松,佣兵任务明确,身边都是战友,对面全是敌人,每次行动的成败得失一清二楚。而用法律维护正义的难度,却出乎他最初的预料。

老孙起初还努力去寻找那些后来冒出的证人,希望她们凭良心说话,别让一个辜姑娘死不瞑目。但是人家都避而不见,就算收了郭家的现金贿赂,也据可查。

最终,或许是绝望加愤恨使老孙失去了理智,也或许是“黑暗公正”的理念骤然在他心中萌发,他直接查到郭明勋的下落,登门踏户,打翻了几个保镖,将郭明勋一顿狠揍。

等当地派出所警员接警赶到时,郭明勋已经被打成了一个血人,老孙正抓着他的头往墙上撞,喊叫着:“你脑袋有毛病是吗?不把你脑袋打出真毛病,怎么对得起你家里的钱!”

其实老孙就算拼着不做警察了,也不想抛开家庭自己坐牢,所以下手仍然有分寸,揍得郭明勋鼻青脸肿满头包,却保持在“轻微伤”的尺度,一个目的是出气,另一个目的则是强迫他回牢里蹲着,强|奸犯在牢里最受犯人鄙视和折磨。

所以老孙边打边说:“进去让犯人收拾你,不进去,我豁出去警察不当了,隔三岔五收拾你!”

可是,郭明勋连“间歇性精神病”都能装,再装什么别的都驾轻就熟了。这次是“颅内血肿压迫致语言中枢受损,语言功能丧失。”除了收钱的医生提供的不知真伪的脑ct照片,作为原告出现在法庭上的郭明勋也“阿巴阿巴”地说不出完整话来。

这一下子就从“轻微伤”跳到了“重伤”,老孙因“故意伤害罪”被捕,进了看守所。

连办案民警都强烈怀疑郭明勋伤情是假的,对老孙充满同情,奈没有证据。此案被害人郭家拒绝接受赔偿调解,只想让老孙长久坐牢免除后患,老孙自己也压根不打算赔偿,所以面临的必然是重判,最高可能达到八年有期徒刑。

说到最后,老孙咬牙道:“早知道,当时索性把他从楼上扔下去,说他是自己跳的!不过没关系,老子早晚有一天还能出去!”

白鹏听完这些,双拳紧握,一声不吭。但他身上骤然四射的杀气,令周围气温也仿佛降低了几度。远处放风的犯人一阵阵莫名心悸,手脚冰凉颤抖,下意识都往白鹏方向看了过来,。

老孙情不自禁退了一步。白鹏自从进入牢房,就一直笑容可掬,哪怕是将几个围攻他的犯人打翻时,也笑得阳光灿烂。但此刻的白鹏就如魔星降世,浓郁的杀气几乎能看出有形实质,纵然身经百战的老孙也忍不住心惊。

中控室的值班狱警则呆呆注视屏幕上的监控画面,所有接近放风场所的监控,这时全部受到剧烈干扰,杂波纵横,画面跳动,已经看不清内容。

直到白鹏深呼吸平静了自己的心绪,远远近近那些惊惧失神的犯人们才如蒙大赦,轰地一声退远,聚到一起议论纷纷。

白鹏抬头看了看高墙和电,这点阻碍对他而言就像草地边“请勿践踏”的标牌和栏杆,能否挡住他,只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守规矩。

不过叶语馨已经在电话里教育过他:“现代国家机器和法律威力强大,应该让法律为我所用,而不是与之作对。”

所以,白鹏终究还是平静下来,压制了所有的冲动,对老孙沉声说道:“几个侠客或者青天大老爷固然救不了所有人,法律却也是一样。先做我们自己能做的吧。孙哥,你别急,等我出去,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别激动!”老孙伸手按住白鹏胳膊,“你跟这件事关,他的命是我的,得留给我!”

“我是说,让你罪释放的事,包在我身上。”白鹏笑了,又抓住老孙那只手握了握,“等你也出去了,实现黑暗公正,咱们一起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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